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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周聿白听得笑,时不时附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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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淮的母亲,李昭慕女士,葬在墓园的一方。

  墓碑上的女人跟岁淮长得有五分相似,谈不上多惊艳多美,但跟岁淮一样,温和,有亲和力,五官恰好处于多一分就艳少一分就淡的中间位置,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面容。

  “妈妈,我来看你了,”岁淮将花束放在一边,扶着钟晴上前,“还有钟阿姨,周聿白,周叔叔今年因为些事就没来。”

  钟晴蹲下来,她术后的身体还没痊愈,脸色有些苍白,看向墓碑的眼神格外温柔。

  她跟李昭慕的感情很深厚,十几岁的时候,钟晴因为是钟家大小姐,性格有些娇蛮心眼子也直,班上没几个女生爱跟她玩儿,她又好面子,便也拉不下脸来只敢偷偷哭。李昭慕那会儿刚转来,别看她长的温和,脾气爆的很,活脱脱一个小辣椒,当晚看出端倪后揪着那几个带头孤立钟晴的小姑娘骂:“再在背后嚼舌根我把你们舌头给拔了!钟晴以后我罩了,我看你们谁还敢孤立她!”少女时期的钟晴简直把李昭慕当天使姐姐看,跟她一起看电影,一起折千纸鹤,一起聊天南地北,只是后来大学两人天各一方,再加上李昭慕谈恋爱后整个人都淡出了生活圈,而钟晴遇见了周盛巡开始了科考生涯,两人许久都聊不了一句。所以李昭慕哮喘去世,岁家支离破碎,小小的岁淮孤苦无依的事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整个人哭得不能自已。

  “阿昭,前段时间我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有惊无险,是不是你在天上保护我呢。”钟晴擦了擦墓碑,“咱家阿昭就是好,走了都还护我……你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就不多过几年呢……”

  她落下泪来。

  清明节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墓园里不少对亲人的离世而触景伤情落泪的,钟晴也在哭,她每年都哭,每年都在反复念叨这几句话。天知道,她多想她的阿昭多活几年,看她唯一的女儿出落的多漂亮。

  钟晴身体不好,祭奠已经耗费不少心神,完事后便回了酒店,晚上还得回医院复查。

  “小聿。”

  周聿白还蹲在地上擦墓碑,“嗯?”

  “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再待几天。”

  钟晴看了一眼始终低着头的岁淮,欲言又止,“好吧。”

  “妈,您别忘了下午复查。”

  “知道知道。”

  岁淮和周聿白随后离开,刚走没一会儿,天就变了。

  春末的雨下的不比夏雨缓,豆大的雨珠说来就来,灰蒙蒙的云层遮住半边天,空气变得闷热,风四起。墓园两边的绿植种的是樟树,四季葱葱,知了在枝桠里打着窝,四月份已经开始叫了,落叶盖在蚂蚁洞边,蜗牛背着壳慢慢爬行,留下一条湿滑的痕迹。

  岁淮:“你什么时候回安怀?”

  周聿白踩着下墓园的青石板,左手撑伞:“你什么时候回南

  洋?”

  “明天。”

  “嗯,我也明天。”

  岁淮觑他:“我警告你啊周聿白,昨天让你借宿我仁至义尽,今天没得商量。”

  “好狠心。”

  “……我出钱给你订酒店。”

  风把雨吹进来打湿岁淮的肩膀,周聿白跟她换了个位置,伞面也倾斜过去:“岁姐阔气。”

  岁淮拿手机要给他转账,摸了一圈没摸着,脚步停下:“手机忘拿了。”

  “墓碑边?”

  “对,现在去拿。”

  两人重新折返,岁淮的身家都在手机里,心急如焚,三步并做两步往上冲,周聿白跟在她身后打伞。

  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雨衣,帽子遮的严严实实,身形高大,背影魁梧。

  岁淮猛地愣住。

  ——是他。

  ——她绝不会看错。

  “岁……”她边喊边抛过去,那人宛如惊弓之鸟,警惕性极高,实则在岁淮还没喊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狂奔,岁淮全身被打湿,刘海头发全湿淋淋地黏在脸上,视线一片模糊,她用尽全力地奔跑:“爸爸,爸爸,你停下来……我是岁淮!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见我!”

  青苔打滑,岁淮重重地摔在石板上,膝盖破了皮。

  她不怕痛,继续爬起来要追,一只手猛地将她拽到怀里,温热的胸怀和头顶的伞面挡住滂沱大雨。

  “你疯了吗,这么大雨你怎么追?”周聿白冷声训她,真发了火,“我是你的谁,摆设吗?”

  那人身影再次消失,再次不见踪影。

  谁知道下一次看见又会过几年。

  岁淮眼睛毫无征兆地红了,她捏紧周聿白的袖口,仰头望他,求他:“周聿白,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眼泪砸在周聿白握住伞柄的手背。

  心也被她哭软了。

  “我帮你,你别哭。”周聿白抹掉她的眼泪,可擦不完,刚擦又流下来,他低下脖颈,额头抵着岁淮的额头,低声安抚:“你乖乖回家等,或者就在这儿等,我有车,我肯定能追上他。但前提是你不能乱跑,大雨路滑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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