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


  他清楚陈修诚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待在疗养院。

  不过是一种不甘心。

  习惯掌控一切的陈修诚因年迈病重,失去对儿子和公司的掌控权,看着那些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易主,陈修诚心里更多的是恐惧和懊悔。

  可是恶有恶报,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事,在陈修诚晚年迟暮时都结成恶果成倍回报。

  这是陈修诚应当承受的。

  陈蕴舟不是不孝,而是没办法。

  他已经忍了许多年,自母亲走后他被日夜折磨,眼睁睁看着间接害死母亲的男人频频参与和掌控着他的生活。

  以前他年纪小,没有能力反抗。现在他长成翅膀,那些仇恨裹在他身上像是一层坚不可摧的盔甲。

  但是陈蕴舟忘了,无论如何,陈修诚都是他的生身父亲,早就对他的一切行为和性格了如指掌。

  陈修诚说:“我没别的要求,把我从疗养院接出来。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放心,我不会再插手公司的任何决策。”

  陈蕴舟语气沉了沉:“不可能。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也会给你安排最好的疗养设备。”

  “陈蕴舟!”陈修诚在电话里气得大吼。

  他不动声色地调低了手机音量,冷淡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对了,别再打电话骚扰我身边任何人。”

  陈修诚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下:“说到这,前两天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陈蕴舟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免提,手中摆弄一支昂贵的钢笔,语气游刃有余:“哦,你说那件事啊。我还要谢谢你呢。”钢笔掉落在桌上,发出轻响,“我还在愁着该怎么向姜莱坦白,幸好你做了助攻,顺利帮我解决这件事。”

  陈修诚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再想开口的时候,手机已经响起了被挂断后嘟嘟嘟的忙音。

  陈蕴舟挂断电话后,把手机隔空扔给周辞,皱着眉道:“把号码拉黑,然后出去。”

  周辞看得出老板此时心情不妙,也不敢在这会儿触霉头,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贴心地把门关紧。

  陈蕴舟面沉如水,视线凝在不远处的一个木质相框上。

  照片中的姜莱笑得甜美,眼神生动地仿佛会说话。

  陈修诚做得那些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天姜莱刚到疗养院,他安排在其中的人就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所以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后来姜莱回家,他其实早就在黑暗中等了她许久。

  客厅里昏暗,姜莱没看见坐在角落里的他,径直走向他早已准备好一切的卧室。

  那些是他刻意让姜莱看到的,关于陈旧的酒瓶和被他偷偷撕下的手稿一角。

  在剧组中,随着他和姜莱的日益相处,他其实也能逐渐感受到姜莱开始主动,愿意打开心扉接受他。

  他不是木头,自然能感受到每当两人独处时的暧昧气氛。

  理智和冲动始终在他心底撕扯纠缠,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上风。

  他有时候会自私地想,如果能隐瞒姜莱一辈子,就这样生活下去其实也不错。

  可偶尔理智回归,他又会觉得自己可笑。毕竟姜莱现在所接受的他,都是他想展现出来的、性格健全的自己。

  没人能接受一个怪物。

  姜莱也不能。

  那些心底恶劣无比的想法开始逐渐变得清晰,他知道做出某些事情以后会造成的后果无法挽回,甚至没有后悔的余地。

  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

  或许呢?

  他开始计划着向姜莱坦白这一切。

  只是计划突然被陈修诚的做法终止,陈蕴舟不得不将计就计,借着陈修诚的事情直接向姜莱坦白。

  陈蕴舟轻轻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最上层放着一份熟悉的离婚协议书。

  他翻开,看到末尾处属于姜莱的隽秀字迹,心底某处又开始泛着说不出的痛意。

  明明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可为什么心痛还是半分不减,像是被拉入了无尽的恐怖深渊。

  他时不时看向自己的手机,期待会听到消息提示音。

  许听晚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姜莱挂号的事情。

  在咖啡厅向姜莱说明他的病情,也早就经过了他的准许。

  只不过,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们聊到最后的结果如何。

  他猜不透姜莱的想法,也不知道她去找许听晚的目的。

  他也不敢去猜,只能笨拙又执拗地去做这一切,每时每刻祈祷着事情能够出现转机。

  真是够贱的。他在心中暗骂。

  咖啡厅。

  姜莱面前的咖啡已经见底,她听着许听晚说这一切,手心逐渐变得冰凉。

  “我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墨尔本读的,那个时候我在医院跟着导师实习,陈蕴舟是我导师手底下的病人。他刚来就诊时的心理状况已经很严重了,而且我们发现他的积极性并不强,就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