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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笙刚出事的那段时间里,方庆遥比谁都想知道,家中究竟为何失火。
倘若不是那场火,阿笙不会成为哑巴,惠芳也许也不会觉着已经成为哑巴的儿子是个累赘,狠心同她的竹马私奔。
头几年,或许对妻子是恨的,可如今阿笙都这么大了,心里头对妻子更多的与其说是恨意,不如说惦记。
他还是没有完全将惠芳给忘了,否则哪里会每次瞧见阿笙这张同惠芳极为相似的脸颊,心里头便涌上一股感伤。
方庆遥花了许久的时间,方才消化阿笙方才所告诉他的关于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
许久,他方才喉咙干涩地问道,“你,你是说,你小时候的那场大火,是你娘亲着急着替你去请大夫,不小心打翻了油灯所致?既是如此……你方才为何说,你娘亲许是不在人世了?”
阿笙手捏着被褥——
因为,在娘亲“离家”前,特意来见过他。
那日娘亲衣着得格外光鲜,来房间里寻他。
“阿笙,对不住,都是娘亲害了你。”
“阿笙,你可是一直在心里头怪着娘亲?”
“我知道,你同你爹爹一样,都在怪我,是不是?”
自是怪的。
他怪母亲心狠,为了旁的男人,竟弃他于不顾,便低着脑袋,不肯搭理母亲。
“是娘亲害的阿笙,阿笙不肯原谅娘亲,自是应当的。往后,你跟着爹爹,要好好听爹爹的话,知晓么?”
他那时心里头还生母亲的气,便还是不肯回应母亲,甚至母亲抬手,欲要摸他的脸颊,他也赌气拍开了。
隔日,他便听爹爹说,母亲离家出走了。
他自然同爹爹一样,只当母亲是同那人私奔了。
母亲同他话别的这段记忆,连同那日的大火,一并被他给“删除”得一干二净。
也许不是忘记,是因为母亲的离去,对他而言,太过痛苦,他的心便替他将这段往事给刻意“抹去”了。
…
如今,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已不再是小孩子,时隔多年,他方才“明白”了那日母亲不是来同他话别,而是与他“诀别。”
家里因母亲而失火,他又因为那场大火而高烧,乃至成为了一个哑巴,母亲心中自是愧疚。
事实上,他不止一次瞧见母亲暗自垂泪。
可都因为他心里头对母亲有怨怪,每次都只当不知,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为何摔到的偏偏是脑子呢?
如果他不是将着火的缘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也不会一直误会母亲。
倘若,倘若他那日,他拉住母亲的手,甚至哪怕他没有因为赌气而挥开母亲的手,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阿笙眼尾通红,“爹爹,我想,我们都误会了娘亲……”
如果母亲是要同那人私奔,那个陌生男子过来找母亲的那日,母亲便不会同对方起那么大的争执。
方庆遥愣愣地坐在床边。
难不成这么多年,他当真……
一直都错怪了惠芳?
第309章 眼神闪躲
“爹爹,我想您托人去符城,打听娘亲的下落,可以吗?”
比划完,阿笙便央求地握上爹爹的手。
方庆遥尚未完全回过神,瞧见阿笙的手势,他怔楞了好一会儿。
半晌,方庆遥方才出声问道:“阿笙,你先前不是说你娘亲恐……”
纵然怪了妻子那么多年,在方庆遥的心底,他也始终以为妻子仍然好好地活在这个世间的某一处,“不在人世”这四个字,到底没能说出口。
阿笙松开爹爹的手,他垂下眼睑,比划着,“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母亲一个人飘零在这人世间。”
他过去什么都忘了,也就算了,如今都想起来了,自然不能连母亲的“下落”都不去打听。
方庆遥明白了阿笙的意思,“好,爹爹答应你。只是阿笙,以上都是你的猜测,加之时隔多年……倘使,爹爹的意思是,倘使事情并非如你所想,你母亲尚在人间,且已然有自己的生活……”
阿笙快速地比划着,神情没有任何犹豫,“那我们便不要打扰母亲。”
倘若母亲还活着,却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找过他同爹爹,那么说明她已然开始自己的生活,如此,他同爹爹自是没有必要再去打扰。
方庆遥沉默地微一点头,他亦是这个意思。”
…
阿笙这高烧,一连烧了好几日,最厉害的时候,破了四十度。
幸好,到了第三日,温度便开始逐渐往下走,只是人始终没什么精神。
福旺悄悄告诉二爷,阿笙少爷夜里总睡不稳,有时还听见阿笙少爷嘴里头发出奇怪的声音。
谢放从前同阿笙也一起生活过,阿笙是即便做了噩梦,也鲜少出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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