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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额前几缕长不长的头发顽固的翘着。
曹班叹气:“若是将来整个格物院体系,离了我就无法运转,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风带着微凉的泥土气息从窗外吹进来,将符柯的碎发吹到额前,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头,和曹班漆黑的双眸对视。
曹班笑道:“她要看就让她看吧, 我对她的好奇,可不低于她对我的呢。”——
蔡琰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女儿家的命运从来都不由自己选择,同样的故事她在母亲身上看到了, 在好友身上看到了,仿佛也在世间千万女郎身上看到了。
就算父亲也和自己“是一边”的又如何呢?一句“可他毕竟是我的老师”,自己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蔡邕知道女儿不舍得离家,他也舍不得这个聪慧伶俐的女儿,见蔡琰因为这事整日茶饭不思,他只能安慰道:“老师只是提了一嘴,这事也没说就这么拍板了,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蔡琰从小懂事听话,但是这一瞬间, 却因为父亲的这一句话,心里激起无数反抗的情绪来。
见女儿本就不圆润的小脸近日越发瘦削,如今他一番安慰,又起了反作用,眼眶都红了,老父亲当下心疼得不行,连忙找补。
“要不这样,我让阿常进京,去帮你瞧瞧那小子,老师那边……我找机会去说。”
蔡邕因为得罪中常侍,已经避世快五年了,而他当年的老师,如今可是位极三公,就算父亲因为书法和音律结识了一些洛阳的朋友,口碑也相当不错,哪能这么容易和太傅说上话呢?
不过阿常为人激灵,确实可以让他去帮忙看一看。
蔡琰自暴自弃地想,左右都是要嫁的,虽然是宦官子弟,但是能得到太傅的称赞,学识上应当是不差的,总比那些靠着家族蒙荫晋升,不学无术的王、许子弟要好。
阿常是蔡府管家的儿子,因为从小习武,练得一身好本事,被蔡邕专门安派去保护性格“出挑”的蔡琰。
他知道自己此行事关蔡琰的终身大事,因此非常重视,到了洛阳就将自己每日所见所闻写信告诉蔡琰。
蔡琰展开第一封信,就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写道:“面目有损俊朗。”
蔡琰的贴身侍女从小是与蔡琰一块读书的,见状奇道:“怎么又有损又俊朗?难道是半边狰狞,半边英俊?”
两人相视而笑,一时无法想象。
蔡琰又往下看。
——每日丑时起。
“丑时起!?”两人惊呼。
阿常到了金市的时候,已经是宵禁了,他在曹班所住的肆舍门口晃了一圈,踩个点,就在里弄里找了个避风的墙角,合衣睡觉。
谁知人刚刚眯着,就听拐角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给他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连忙翻身,将身体淹入更黑暗的阴影中,眯着眼睛探头看去。
阿常的爹是蔡府的管家,他爹偶尔会给他开小灶,因此他的体格和视力,在同僚中都是最好的,可是即便是他,在这种没有星光的夜晚,也不敢这样独自出门啊。
又是一阵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关门声后,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阿常的心跳陡然加快起来。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只能隐约见到一个模糊的深黑色人影,在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忽高忽低,左蹦又跳,有时竟然还会腾空飞起!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到底是人是鬼?
阿常揉揉眼睛。
可当他再看过去时,那个黑影却突然不见了!
他不由地伸出两只手,趴在地上,往前探出身体,想要再看仔细一些。
一阵阴风吹过。
黑暗突然笼罩自己。
阿常一个激灵,下意识猛地一闭眼,趴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怎么睡在路中间?”
一个轻飘飘的身影从上方传来。
阿常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好在黑暗很好地帮他隐藏了身体的颤栗,只剩下他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这才长长地送了口气,想要回到墙角,却发现浑身软地没了力气。
可就在他挣扎着,往后挪动时,那脚步声突然又从前方传来了! ! ! !
阿常只能再次趴在地上,这回他连呼噜都忘了打,好在对方并没有在意他,很快又从自己身边跑过去了。
那人就这么围着肆舍,一圈一圈地跑,阿常也不敢轻易挪动位置,只能就这样大喇喇地躺在路中间,更深露重的,哪里睡得着?
好在没过多久,对方就回到肆舍了。
有脚步声,会说话,是人没错了。
可是这丑时起绕户五圈又是哪里的习俗? (注释1)
除了魇着了,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常原本是靠着肆舍的院墙的,这么一想,背脊突然发冷,转到了里弄的另一边,终于抵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主公怎么就结束了。”见曹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