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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曹使君治下即墨港!”
沿着海边,长长的小路两侧,货郎们拉着新鲜的海货在吆喝,诸葛瑾叫停马车,把弟弟从车上抱下来。
马车前面的骑兵队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名骑兵给两人带路:“主公有公务在身, 由我陪两位公子去府衙。”
见诸葛亮的视线一直往旁边的木板车上飘,骑兵贴心道:“二位若是不着急,可以先在港口看看。”
即墨港原本只是一处小鱼埠,自从曹班在此地建立了即墨军事学院,东面又建了船厂、修了船坞, 从南方来的大海船在这里停泊, 越来越多的百姓在这里进行贸易, 定居此地的人也多了起来。
诸葛兄弟的马车在人群中十分显目,一个带着貂皮帽的货郎带着讨好的笑脸上前。
“郎君从外地来吗?是要行商、投亲、还是公务?”
见诸葛瑾疑惑, 货郎很快道:“行商的话我这里南边交州的、北边并州的货源都有,喜欢海货家中还有今日清晨刚捕上来的鲜货,投亲的话我有咱不其县的居民录,府衙上月更新的版本, 公务的话我也可以给二位带路,这条路我再熟悉不过了,天天都要走三遍……”
货郎这一大串话说得都不带喘气的, 显然是非常熟练了。
诸葛瑾哪里见过这场面,好在带路的骑兵比较有经验:“郎君最好牵住小郎君, 这两日刚开海禁, 南边的运粮船卸粮起码要五日, 每年这个时候,港口就会比较吵闹。”
围在诸葛瑾身边的货郎显然不会轻易放弃,见到骑兵身上穿着即墨军事学院统一的院服,肩章是学院生的一“星”章,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搓手道:“郎君一定是送小郎君来即墨启蒙的吧!”
“即墨军事学院我有熟人啊,哎呀,听说今年军事作战系又是大热系,郎君要是不想小郎君输在起步绳上,我这里有军战系分系考核宝典,只要二百钱!”
诸葛瑾听过即墨军事学院,听说是曹班亲手创立的学馆,将经学和行伍混做一谈,在泰山郡本地士族中的名声并不好。
诸葛瑾对此不感兴趣,但不妨碍弟弟阿亮已经被货郎用一枚柰果勾到他的货摊上了。
骑兵小声劝诸葛瑾:“郎君莫要信这个,今年大热的还是我们骑兵学术系。”
诸葛瑾将柰果还给货郎,牵起诸葛亮的手:“我和阿弟都不会行行伍事,像名士蔡邕那样治学注经才是正道。”
骑兵耸耸肩,对诸葛瑾的论调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离开港口,诸葛瑾重新抱起诸葛亮上了马车,却摸到弟弟怀里又什么鼓起来的东西。
他伸手,从弟弟衣襟里摸出两只圆滚滚的柰果。
“哪来的?”
兄长表情严肃的时候,比父亲母亲都还吓人。
诸葛亮小声道:“姨姨给的。”
诸葛瑾轻轻挪过弟弟的下巴,这才发现,弟弟的脸颊上,有被手指掐过的红痕。
诸葛瑾将柰果还给弟弟,冷冷道:“走之前,还回去。”
马车驶过长长的山隘,山林间的静谧和方才港口的喧嚣完全不同,诸葛瑾从前去洛阳的路上也经过了许多城池,大部分城市周边,高大的树木都被砍来盖房子或者烧柴,但是这里山林树木茂密,还能看到人为种植的痕迹。
诸葛瑾知道,能在灾年,维持刚刚港口所见的繁荣之景,这绝不是一个国相,靠着政务治理能够做到的。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山林间,此地主人到底藏了多少兵力?
越是靠近城门,岗哨、塔台就越多,有些建在很远的山顶,诸葛瑾看不清,但是能见到暗红的五瓣花旗帜迎风飘扬。
带路的骑兵取下自己腰间的一块银色金属牌给城门的士兵查看,士兵接过金属牌,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带着些许畏惧的意思,诸葛瑾注意到,金属牌背面是两柄利剑交错的图案,正面他看不到,但是城门的士兵记下了正面的内容,诸葛瑾猜测可能是骑兵的姓名。
随后诸葛瑾兄弟二人也被问了名姓和家世。
“能写字吗?”城门的士兵问。
诸葛瑾从来没想过,会有被城门卫问是否识字的一天,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地接过士兵手中的“笔”,不是他见过的毛笔,而是不足手掌长的木笔,最下方黑色的部分落在纸上可以着墨。
之前诸葛瑾观察了骑兵是怎样使用这种木笔的,有学有样做了,阿弟也坚持自己的写姓名,但是木笔不如毛笔好用,写下“诸葛亮”几个字歪歪扭扭的,他自己也显然不满意。
马车穿过城市,来到了府衙,和空空荡荡的泰山郡府不同,不其县府衙的院子不大,但是来往差役、宾客络绎不绝,有人抱着比他个头还高的一摞文书,从他身边走过,差点还被诸葛亮绊倒,幸好诸葛瑾扶住了,还有几个官员穿着的人,聚在一间屋子里,诸葛瑾听见,他们在争论什么“生员入学乱象”。
自己的家乡都要十室九空了,一山之隔的不其县却在为童子入蒙学的事而烦恼。
这小小即墨港,怎么能和世外之地一般?
骑兵将两人引到偏厅就离开了,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人推开门,却不是曹使君,而是一个年轻的女郎。
“抱歉,主公刚刚返回不其,需要她定夺的公务文书实在太多,暂时脱不开身,不如让我带二位在城中转转,傍晚主公会在府衙设宴款待二位。”
诸葛亮听到要在城里转,当即就眨着大眼睛对着诸葛瑾猛点头。
诸葛瑾心道,曹班大概是不想见他的,泰山郡缺粮,周边的郡县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