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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筒的盖子被弹开,里面空空如也。

  曹班在许褚的护卫下,款款步入讲习堂,有人惊叹于他的年轻,有人折服于他的周身气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走向了那张小案,轻轻掀起衣摆,准备坐下。

  一个黑影突然从伏寿面前闪过。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柳申手持一把铜柄羊角小匕,扑向了曹班的席案。

  第85章

  柳申——本姓刘, 皇室宗亲,庶庶庶出的那种,祖上分封在并州的高柳县, 到了柳申祖父一代,靠给县侯养马为生。

  这样的家庭背景, 按理来说是养不出刘申这样的“公子”的, 北地多战事,给贵人当马夫是个相当不错的职业,子承父业通常是马夫儿子们最大的梦想。

  但刘申的父亲不太一样,从他童年到少年时期,很长一段时间,并州都没有战事,刘父本来也是跟着父亲学养马,但是随着边郡与外族之间的贸易往来越发频繁,他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一开始是在运马的途中,让马匹托一些货物,赚个往来的差价当路费,后来他发现, 马队人人如此,胆子便大了起来,运送的东西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贵重。

  因为曾经的贵族身份,再加上祖辈和高柳县侯府的关系, 渐渐的, 他的“客户”也多了起来, 就这样,他认识了县中的掌管铁器营造的铁官。

  刘申家中自此终于发达起来,刘申在家中行三,大兄和二兄早年跟随父亲,耽误了前程,因此刘申的父亲格外心疼这个幺儿,专门走门路将他送到了洛阳太学。

  对于旁人来说求之不得的机会,对刘申来说却是令他烦恼不断。

  在并州的家里,父亲和兄长们外出,母亲和姊妹们都在院子里做工,他仗着家里钱财富裕,在县中那可是一呼百应,怎么胡闹都没人管的。

  可是到了洛阳,他那点身家就根本不够看了。

  世代簪缨的门阀大族、京师的皇亲国戚比不得那就算了。

  就看同在太学的袁绍,他袁氏不过是三世为公,在洛水办个雅集也是各个闻风而动。

  若说袁氏还是有点底蕴沉淀,当他在酒肆结识洛阳北部尉曹操后,内心就更不平衡了。

  在他看来,自己虽然是外乡人,但是家境富裕不输袁氏,父辈虽然没有做高官的,但是他可是姓“刘”!

  因此他内心是把自己的家境和袁氏勉强画等号的。

  但是曹氏又是算什么东西?祖上是个太监!

  可是就是这么个太监老子,就可以送儿子当上如今九卿的位置,还能让孙子当上有兵权的尉官,有独立的府衙!

  曹操甚至才十六岁!他却要称呼他为“大人”!

  刘申花了一夜想他到底差在哪儿了,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想明白了。

  他差在爹!

  并州长大的刘申是不会内耗的,想明白关键之后,他立刻写信给父亲,内容只有一个——给钱!

  那段时间,可谓是刘申的人生巅峰了,父亲给他运来的钱财布匹他根本花不完,于是便豪爽地盘下宅邸,大宴宾客,包括他之前不太瞧得上的曹操。

  甚至听说曹操和家里关系不好,他还慷慨解囊,两人很快称兄道弟起来。

  但这也是他短暂生命中,最后一段自由快活的时光了。

  一开始,他只是发现,家中的补给给得越来越少了,他问来往的仆役,只说是最近查得严,父亲不敢有大动作。

  后来,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就再也联系不上并州了。

  那段时间城里的道观频频起火,不知道是查到了什么,官府抓了很多道士,他家中也是信奉道教至尊天神的,吓得他不得不把家里经书埋地下藏好。

  很快,他在洛阳的存钱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奢靡铺张的生活了,他不得不遣散仆役,卖掉书籍,可是远远不够,他是个文人,不事生产,又拉不下脸面去求人。

  直到家中没了余粮,他饿得几乎昏厥,阿穗才找到了他。

  阿穗是刘申的书童,刘申进京,担心阿穗不懂得礼仪惊扰的贵人,因此没有带上他。

  阿穗从并州日夜兼程,赶到洛阳,四处寻访,好不容易找到刘申,一见刘申,就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家中遭遇告诉了刘申。

  “什,什么?你说家中遭到劫掠,全家上下都……?”

  “是啊,郎君,我们该怎么办啊……”阿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刘申的脑袋还是胀痛的,一时难以消化这个噩耗,阿穗给了他一块肉脯,他狼吞虎咽吃下。

  “……是,是谁干的?”

  “我,我不知道……”阿穗似乎又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脸色煞白,“我回去时,就闻到很浓的血腥味道,我就躲了起来。”

  刘申咬牙,拿着手上的肉脯就扇阿穗的脸,但是他饿了太久,手上根本没有力气,阿穗捡起地上深红色的肉脯,拍拍灰,没敢再给刘申。

  “但是,我记得为首那人的样子。”

  刘申恨道:“你记得又有何用?”

  “只要让我再见到那人,只需要一面!我就能立刻认出来!”

  两人在洛阳待不下去,不清楚仇家来路,又不敢回并州,阿穗便建议去徐州投靠琅琊王国的亲族,刘申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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