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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树有些高,典韦四下看了看, 还真在枯叶堆里找到了一枚砸落在地的柿子, 他捡起来, 咬了一口,果肉入口滑嫩, 甜中带涩,竟然熟得刚刚好,他三两口吃完柿子,意犹未尽, 打量起这间院子。
“我看不尽然……”虽然典韦不识字,但是这门楼前迎来送去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私家庄园。
两人经过门口, 酒肉的香气从楼内传出来,典韦眼睛一亮, 一把夺过徐晃的包袱, 搭在自己肩上。
“这必定是间酒肆, 余弟莫要难过了,走, 为兄请你吃酒去!”
武举会试已经结束,然而徐晃和典韦都没能见到曹班和天子。
也不能说没见到吧,他们比试的时候能远远看见,比针尖略大一些。
长安城的武举会试场所设在城外,天子、曹侯,各部尚书,还有曹侯手下各军将领都来到现场观试,规模阵仗堪比正月大祭,不止是长安城的百姓,就连附近安陵县、长陵县,也有百姓闻讯来欣赏这场盛会。
按照规定,武举分为三科,骑射、步射、摔角,会试时这三科会分别决出一甲十名,一共三十人,虽然天子会在现场全程观摩,但只有这三十人能得到面见天子的机会,天子则会当众宣布他们的封赏和授予的官职。
徐晃和典韦报的科目都是摔角,骑射和步射以靶数论高下,唯独摔角不一样,两两对决的比试模式,将现场氛围推向了高潮,也成为武举后,最令城内百姓津津乐道的比试。
偏不巧,徐晃和典韦抽在了同一组。
所有参加摔角的武士在抽签过后就被分开了,两人身形显目,其他人见了抽签结果,纷纷松了口气,徐晃一开始也是放下心来,想着和典兄打个平手,保证进入一甲就好。
可谁知典韦是个死脑筋,无论他怎么给对面使眼色,典韦都拒绝接收来自对手的信号。
徐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遇强则强,既然对方不上道,他也不会和典韦客气,两名见过血的战士角斗场上相见,发起狠来都是不要命的架势。
他们的比试相当精彩,然而结局也相当惨烈。
典韦一拳将徐晃打晕后,自己也脱力倒在了地上,无法参加下一轮比试,一直候在场边的医师们终于有了出场的机会,两人当晚都恢复了过来,却错失面见天子的机会。
典韦本身是带着长见识的心态来的,虽然没能见到天子,但此番见识已足够他回去交差,徐晃则比较郁闷了。
他是来投诚的,拿不到一甲,他怎么去和曹班或者郭泰谈?
总不能拿着武举给的赏赐去做曹府的敲门砖吧……
“哎呦,是两位武生,欢迎欢迎!”一个讨好的声音打断了徐晃的思绪。
迎宾的伙计一见他们,便主动上前来,典韦惊喜道:“你怎知我们是武生?”
那伙计笑道:“两位昨日的比试实在精彩,长安百姓谁人不知?”
典韦一听,更是得意,拍了拍徐晃,让他振作起来,伙计连忙指引两人入内。
“二位可是初次来状元楼?那一定要尝尝本楼特色娇耳汤,我们东厨庖可是师承曹侯府上的王庖,曹侯来了本楼之后,还留下一幅墨宝呢!”
酒肆内,两层小楼人声鼎沸,门边的柜台后面,一个男孩站在一个小木几上,手里一块方形的木板中间串着珠子,珠子在他手中来回飞快的拨动,男孩嘴里念念有词,旁边一个妇人用笔记录着。
“借过,借过!”一名伙计抱着一只大酒坛从徐晃身边经过,徐晃被酒肆内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差点和人撞上,典韦的脑袋则跟着酒坛转了180度。
“抱歉,抱歉!”又有一名伙计,抱着一大落陶碗小碎步走过,徐晃和典韦同时侧身避开。
“哈哈,每每长安盛会前后,楼内都是满客,有招待不周,还请武士们莫要见怪。”
伙计说话间,就已经把两人引到了一处木案边。
“你方才说曹侯的墨宝……”徐晃掀起衣摆,跪坐在席上,人还有些恍惚。
伙计指着两人身后:“诺,那就是。”
徐晃和典韦齐齐转头,只见墙上以透明琉璃封装起一幅大字。
——宾至如归。
“不仅如此,二位有所不知,状元楼之所以得名,还因为楼内收藏有北学府三位状元的墨宝,就连我们的牌匾,也是杨状元亲手题的呢!”见两人感兴趣,伙计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典韦对那些飞龙走凤的书法不感兴趣,倒是觉得字画外层的琉璃罩子精美绝伦,徐晃盯着“宾至如归”四个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二位要用些什么?本楼都是明码标价。”伙计熟稔地报了一遍状元楼的菜谱,徐晃和典韦都领了武举的赏赐,不至于囊中羞涩,但徐晃在杨奉军中,有上顿没下顿,对于赏赐的钱布,他存了私心,因此没有说话。
典韦是领了张邈拨的钱财来的,到现在还留有富余,况且吃酒也是他提议的,因此非常大方的点了伙计推荐的娇耳汤,烤肉串,昆仑觞以及下酒的炒米。
伙计先将炒米端上了食案,食案上放了一只竹筒,筒内装有世家才会使用的木箸,徐晃看了一圈周围,大部分人都用箸夹取食物,他也抽出两支试了试,很快掌握了诀窍,轻松拿捏小小炒米。
很快,冒着热气的娇耳汤就被端了上来,有一个带着头巾的伙计专门负责酌酒,徐晃指着靠窗的一张长木案,问伙计道:“这处不是空着吗,我们能否换到这张案?”
“这位武士,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