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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微信里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视野里。
一双长腿迈出驾驶位,身板挺拔,一手插兜,另一手把玩着打火机,橘蓝色的火苗在风中忽明忽暗,照亮他棱角有致的薄唇。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
玩味的语气,戏弄的眼神,就像是精明的猎人早就摸清了她的套路。
回应他的,是不漏一丝情绪的对视,“我也没想到边总能亲自来取。”
风声和金属打火机的碰撞声交替,公园幽暗的路灯照在她的身上,叶声笙递过充电宝的时候,长发微凌,“谢谢。”
边澈倚在车门上,从兜里抽出手接过,两人手指短暂相碰,又一触即分。
他换了个姿势,动作悠哉而缓慢,“不知道这句谢谢,值不值一顿饭?”
他一身黑色衬衫,手腕处折起,喝了一口威士忌,含了块冰在嘴里。
辛北辰知道边澈是什么性子,看似在声色犬马的场合里游刃有余,但是半点花边都不沾。不少混圈的女人还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就迷上了他的那张脸,搭讪后被噎得死死的。
他跷着二郎腿,身子往他方向一倾,“听说老爷子过问你的婚事了?”
边澈偏头瞥他,辛北辰找补:“我可没打听,是我妈回来说的。”
“你干脆在脸上点个痣,去当媒婆得了。”边澈把手机熄屏,目光懒懒一抬。
“柠柠不是挺好的……”他余光斜了下某个角落,压低音量,“我跟你说,不图钱的女人,别碰。那种物质上对你没有要求的女人,肯定在精神上要求特别高。”
边澈唇角拉开个冷嘲的弧度,“许梦伊是图钱的,还是对你精神要求特别高的女人?”
辛北辰啧一声,反驳特别快,“哎,你少曲解我的意思,我老婆在米兰看秀,本来就对我不能陪她不满,你今天这话要是传她耳朵里,我又得哄半天。”
边澈执起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轻敲了几下,喉间溢出一抹轻笑,“你哄自己老婆,怎么非得把你老婆的闺蜜往我身上推,有意思吗?”
“这不就是近水楼台的事儿……”辛北辰哪能说这是许梦伊给他下的KPI,他目光瞥向角落转移话题,“看到斜对面那男的了吗?丁柠红毯那天的车祸,那人是故意追尾的。”
边澈撂一眼过去,表示自己听到了,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辛北辰暗戳戳地咬牙,“据说还有幕后主使,妈的,害老子多花了几十万,看我一会儿不把他皮扒了……”
“你的钱还是我的钱?”边澈闲适地抿了口酒。
辛北辰被噎了一秒,用肩膀拱他,“咱兄弟俩谁跟谁,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边澈拒绝身体接触,收脚,重新靠回沙发。
电音突然变大,内场频闪的白光刺了进来,包间门被人推开。
伴随着一股子带着潮意的风,女人抖了抖手里的透明伞,伞尖上的水珠汇成一小束,无声地淹没在地毯上。
坐在门口的辛北辰反应最快,夹烟的手臂僵在半空,一声暴嗓,“我靠,你谁呀?”
杨堃闻声抬头,丁柠看过去,边澈也看过去。半秒不到的反应区间里,他换了个姿势,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女人脸很白,不知道是被雨水打掉了妆容还是本身就没化妆,淡颜美人的长相,杏仁眼,鼻梁挺直秀气,淡蓝色的衬衫敞着,胸口轻微起伏。
边澈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老宅喝茶。
叶声笙:【这么荣幸的事情不能便宜别人,非辛总不可】
淡金色的夕阳洒在茶台,高山流水的禅意里,茶香甘醇,他坐在古香古色的茶椅上,嘴角上翘地瞧手机上的字,修长指端在桌上点了两下。
边佑帮他添茶,不知道堂哥在笑什么,抻着脖子凑上去看,“哥,谁呀?”
边佑是了解边澈的,这人有一个特点——懒得回消息,给他发微信永远都是石沉大海。现在这么耐心地盯着手机看,属实不正常。
边澈没理他的好奇心,瞥了瞥视线,“娱乐圈混不下去,改当八卦记者了?”
边佑朝边老爷子使眼色,“爷爷,我哥不对劲。”
边老爷子端起紫砂杯,唇舌回味之余,闲闲望去一眼,“一脸奸佞。”
边澈喝着茶,硬声冷笑,“都说我跟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些话您想好了再说。”
边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啐他,“谁跟你像,一把年纪没人要。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娶了你奶奶,你爸爸已经满地爬了。”
这话全落边佑耳朵里了,他在一旁搭腔,“爷爷,你是没关注娱乐新闻,我哥不缺人要,扑上来的女明星一抓一大把。”
“哪个女明星?”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杀伐决断,风流韵事也不少,一直对娱乐圈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边佑又给他添了一盏茶,笑得挺无辜,“远的不提,最近的这个叫丁柠,哥花了三亿捧她当女一号。”然后又不着调地把外面传的绯闻添油加醋了一番。
老爷子眼风扫过去,佯装发怒,“我看你是越活越混了。”
风从窗外送进来,麻料衬衫的领口微微摆动,衬得他一身软筋软骨,边澈煞有其事地扯了扯唇角,“您在外面骂装孙子的,在家里就骂您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