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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晏终于明白这股子怪异感哪来的了,那一瞬间他想到,哪有妇人会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天气里让三个陌生男子进来避雨?而且是在只有自己和孩子的时候?
还乐此不疲地和他们攀谈? !
他们怕是一整天都在监视中,这对夫妇根本就是刻意安排的,或者说这几排屋舍可能都是找人刻意做给他们看的!
屋外又是几声闷雷,惊得孩子从梦中醒来,一个劲地哇哇大哭,夫妻两个手忙脚乱地安抚,一阵兵荒马乱。
到他们好不容易哄好了孩子,屋外的雨也适时停了。
他们不做久留,看着天边铅灰色的厚重云朵渐渐散去,炽热的太阳又出来炙烤着大地,好似刚刚的那阵雨是没存在过一样。他们告别了小夫妻,回到了城内。
今天无论走多远都没有意义了,反正都是假的。一股子挫败感油然而生。陆晏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也发现不对劲了,只是现在估计还有人暗中专门看着他们,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杜勇看见他们回来了,还跟着身后吩咐小人去拿些姜汤来给他们暖暖身。
“今天城门口出现了匹惊马,好多百姓见没有人守着,个个疯了一样涌出去,后来还发生了踩踏,死了几个人。不过各位大人不用担心,下官已经处理好了。”
陆晏借着身体不适为由赶紧走了。
他早就在茶馆的时候就得到了一直在暗中跟着的属下传递的消息,青州再往南边一点已经全乱了,不过这次水患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只是知道几个大族年初的时候想要改稻为桑结果不成功。
他也琢磨出来今日他们出城全在杜勇的眼底下,于是也懒着跟他虚与委蛇了。
是夜,陆晏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复盘着这几天的种种,他感到有些疲乏,他总不能回去告诉皇帝他悄悄派人到了南边知道疫病还没有结束吧?但是又怎么拿到证据说明这些郡守是直接造成此次水患的罪魁祸首呢?毕竟他现在也只是猜测没有实际的证据。
陆晏准备到院子里吹吹风醒醒神,他刚起身就听见“呼——”的一阵劲风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霎那间烛火晃动,他神情一震。下意识地俯身躲到桌子边。
那是支流矢破风而入,窗户没有关,那只箭擦着窗沿直逼这他而来的!
此时那只箭已将刺入了墙内,只有尾翼上的白色羽毛还在不停地微微震动,足见威力之大,陆晏还不怀疑要是这只箭射到自己身上怕是要被射个对穿!箭上还挂着一张小小的锦帛,大概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他眸光一动,准备拿下来看看。
此时门外似乎是得到了动静,乌泱泱地赶来了一群官兵,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他眼疾手快地将箭拔出来将白色的锦帛取下来,此时外面已经有人在扬声问了:“陆大人,您没受伤吧?”
他回了声无碍,随后快速地将锦帛放在袖子里,也是在这时杜勇推开门疾跑着走了进来。
“小陆大人没事吧?”他跑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扶着门框问到。
“刚刚吴大人也被人射了一箭,还好只是擦着耳朵受了点伤,各位大人要是有个好歹要我如何与朝廷交代啊。”也真是难为他了,跑得气都喘不顺倒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陆晏不动声色的收了收袖子,面上一惊:“吴大人也遇刺了?”
“已经派医者去看了,应该没什么事。”
“那张大人呢?”他们两个都遇刺的话,张熙如何呢?
杜勇说道:“已经派人去了,下人刚来报没事。” 他随后又说道:“听到吴大人遇刺我就想到你们二位当即就赶来了,结果就看见支箭划破清气朝着屋子里飞了进来,可把我怕的……”
“杜大人可看清是什么人行刺?”陆晏皱了皱眉问到。
“也是我安排守卫不周……我赶到时就只看到个黑影从墙上闪过,派人去追也早就没了踪迹。”
此时陆晏手上还拿着那只箭,他便问道:“杜大人能从这只箭上看出些什么吗?”说着他将箭拿给了杜勇。
那是一支制造粗糙的箭,箭身是一只树杈,都没有削直,歪歪扭扭的,箭尾上的羽毛看上去是临时按上去的,看上去参差不齐的,甚至连颜色都没能统一。
“难道是流民?”杜勇蹙眉说道。但是他面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又很快将次否决,不可能,那些真正的流民根本进不来,他们甚至走不去那小片地方,再说自己前头说流民都安置了,后脚又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他说完这句话就止住了声。
但,如果排除流民的话,那又会是什么人?
屋外一只飞鸟掠过,那些士兵们现在简直是杯弓蛇影,看到点黑影立马都将注意力聚过去,一个士兵飞快地搭弓挽箭,“呼——”那只停歇在树上摇头摆脑的飞鸟就这么被定在了墙上,洇开一道血花。
陆晏正好被外面的动静引出来,目睹了全过程。他见那只鸟发出一阵短暂的悲鸣,立刻没了声息,撇过头去,对着杜勇说道:“今夜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这么晚了杜大人也好好休息吧,明天才好有精神查此事。”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杜勇也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安排了两个人守在外面就走了。
陆晏是不想杜勇留下人在这的,主要也是怕他借此监视,只是今夜发生这事肯定是要加强看守的,他也就默认了这两个看守的存在。
他回到屋内,将窗户关好,借着烛火打量着那张锦帛上的字——张熙叛变,短短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