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波三折

  “荣亲王，此事依你看呢？”梁太后看向被张龚搀扶着的瘦弱中年男子，先皇唯一尚存的子嗣。

  “回母后的话，那三声的‘不’字异常清晰，依儿臣看，不如再交由殿外文武百官集思广益，一起定夺”，裴雷微微喘着气说道，疲惫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是一潭深水，而深水中还有其他的鱼儿，为何一定要这姓“梁”的女人一而再地决定裴氏皇位继承，皇兄有八个皇子，为何一定要在大皇子和六皇子中选出一位！

  听出了荣亲王话里不同的意味，梁太后坐直了身子。

  “佑儿，你的意思呢？”梁太后不再顾忌荣亲王，直接问裴佑。

  “佑儿侍奉父皇多日，父皇并未表示过传位或者提及过其他弟弟们，一切由皇祖母定夺，佑儿都会接受”，裴佑抬眸含泪看向梁太后，没有丝毫争抢的意思。

  好一招以退为进啊，万三素感叹着对方的机智，直接扭转了对自己不利的局面。

  “侍奉多日”在提醒众人，他的孝心可嘉。“并未提及其他皇子”，说明裴镇只需要他在眼前就够了。

  “那深儿呢？”梁太后没有做任何表示，转眸看向跪于裴佑身旁的裴见深。

  “深儿……”，裴见深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一个女声传来。

  “对于深儿，陛下曾提及希望深儿做一个王爷，此后在宫外自在一些，故选择佑殿下应是陛下的本意”。

  随着女人话音的落下，殿内为之一静，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说话的女子，不是他人，竟是六皇子的亲母，贵妃李蓁蓁。

  梁太后眼含惊异地看向李蓁蓁，而殿内众人的目光在李贵妃和六皇子之间来回游移。

  在六皇子缓缓抬眸看向李贵妃时，眼神里有着无法掩盖的震惊与不解，李蓁蓁又是垂下了脑袋，默默擦泪。

  看着眼前的景象，万三素嘴微张，在内心感叹了一句：“哇～”，这母子俩明显拿的不是同一个戏本。

  殿内安静非常，沉默了片刻后

  梁太后眼底的伤痛和迷茫渐渐消散，既然一方主动退出了角逐，还有何纠结之处。

  转头看向了依旧哭着不能自已的裴佑以及呆怔的裴见深，梁太后心中有了决断。

  “随哀家出去，别在这扰了镇儿的清净”，梁太后搭着映秋的手起身，抬步向外走去。

  等众人都跟随着梁太后往外走去，李蓁蓁落于最后，走至刚要起身的裴佑身旁时，裙摆却被他踩住，李蓁蓁的步子一滞。

  耳边传来裴佑极轻的声音：“母妃小心”。

  李蓁蓁不看他一眼，停顿了下，继续抬步向外走去。

  养心殿外，众人跪了一地，场面安静得诡异，随着殿门大开，众人的心也随着那“吱呀~”声而颤动。

  “郭胜”，梁太后看向一直守在大殿门口的青年太监，开口：“陛下已龙御归天，去传话吧”。

  “喏，奴才这就去”，太监郭胜低头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恭敬行了一礼，向殿外走了几步，高声喊道：“皇帝，驾崩！”

  本双膝跪地的众人呼啦啦地伏地叩首，喊声此起彼伏：“陛下~”、“父皇~”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郭胜赶忙侧过身子，低眸看向靠近的衣摆，随即双膝跪地，等待来人发话。

  殿下的哭嚎声为之一滞，声音随之轻了许多。

  “既然镇儿已去，那储君之事不可再耽搁”，见哭泣声已完全消失，梁太后声音里有了丝哽咽，继续开口：“镇儿临终前欲传位给......”

  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地提起，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耳朵。

  “佑儿，大皇子裴佑”，讲完，梁太后呼出一口气。

  “祖母”，扶着梁太后的程念娇心下焦急，不甘地唤了一声。

  “莫心忧，祖母总会给你一个好去处”，梁太后捏了捏程念娇的手腕，示意她稍安勿躁。

  看着下方的众人，梁太后唤道：“佑儿，何在？”

  “孙儿在”，裴佑低眸向前走了两步，站至梁太后的身旁，恭敬行了一礼。

  “为保社稷安宁，以安天下黎民，今大皇孙裴佑，才智过人，性情卓越，应当承袭先皇之位，继皇朝大统。即日起......”，梁太后一手牵着程念娇的手，一手牵住裴佑的手，话尚未说完，却被一个病弱嘶哑的声音打断。

  “慢着！太后娘娘，皇兄在逝世前明明连说了三个不字，您现在何苦违背他的心意呢？”荣亲王将手搭在张龚的手上，直接自梁太后身后走出，质问道。

  “啊？”“什么情况？”“这......”，殿外此起彼伏的惊讶声响起，有心人也察觉到称呼的变化，荣亲王直呼“太后娘娘”，而不是“母后”二字。

  梁太后转头看向荣亲王，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好，好，好，荣亲王这是有不同的意见，你可直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清楚”，梁太后历经三朝风浪，对于这种场面无任何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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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太后娘娘的话，微臣不敢，只是看着皇兄死不瞑目，臣弟心疼啊”，荣亲王涕泪横流，颤颤巍巍地说道。

  “皇后，你来说下情况”，梁太后收回了抓着裴佑的手，指向周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