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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观笙脸色阴沉:“应霜!”

  应霜剑陡然出鞘,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为雪筑成的剑,围成个圈将离长生围在其中,拦住去路。

  离长生:“……”

  这是第三次被人当鸟抓了。

  封讳懒得看他,倏地抬手,骨龙轰然一声破开冰面而出,将结界中所有冻结成冰的水撞碎成飞絮似的齑粉簌簌而落。

  众人一个趔趄,从半空中掉落地面。

  湖面上的泉眼被冻实,下方还有水正试图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徐观笙护着离长生落在长廊上,见离长生还在下意识往封讳的方向走,他赶忙将人拦住:“师兄……师兄!”

  离长生伸手想拂开他。

  徐观笙一把扣住他的手,明知晓是一具毫无意识的灵傀,还是下意识放轻声音哄道:“师兄乖一些,我是观笙。”

  离长生动作一顿。

  离长生本来是想继续走的,但这具灵傀似乎有自己的意识,竟然直接僵在原地,怔怔注视着徐观笙。

  徐观笙见灵傀不动,试探着伸手将离长生凌乱的乌发理好,手触碰那层薄薄的白纱却没有掀开。

  离长生愣怔着看他。

  徐观笙对度上衡的态度,怎么如此奇怪?

  不是恨吗?

  此时,耳畔传来巨龙咆哮。

  封讳的骨龙已撕开虚空直通幽冥,无数幽魂怨鬼狰狞嘶吼着从地底伸出利爪撕扯他的衣摆,妄图将他一同拽入地狱。

  封讳孤身站在那侧身看来,煞气漫天,手腕锁链绷直发出叮当声响。

  他对几乎将魂魄撕碎的剧痛置若罔闻,眉眼淡淡道:“过来。”

  这话是对着离长生所说。

  看样子是打算带他离开结界。

  徐观笙伸手一招,应霜瞬间出鞘,横在离长生脖子上。

  方才的柔情烟消云散,比冰霜还要冷,徐掌教冷冷道:“我就算毁了这具灵傀,也不会让他落在你手中。”

  离长生:“……”

  所以说为什么打架总挑软柿子捏!

  他招谁惹谁了?!

  刚才还说徐观笙不恨度上衡,看这说杀就杀的干脆劲儿,肯定有仇吧。

  离长生象征地微微挣扎了下。

  徐观笙不肯放他走向封讳,死死拽住离长生的右手,只是离长生挣扎间宽袖凌乱,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疤。

  徐观笙眼瞳一颤,像是惊到似的,下意识松开手。

  离长生一个踉跄,还未等反应过来,骨龙化为长蛇般大小缠住他的腰身将其护在自己身后。

  徐观笙似乎想到什么,盯着离长生垂下的右手脸色难看,却没敢再阻止他走向封讳。

  封讳唇角一掀,宽大的身躯几乎将离长生整个笼罩住,彻底避开徐观笙的视线。

  “回幽都。”

  离长生余光扫到还在源源不断涌水的泉眼,又看了看还在不断被掠夺功德的少年们,轻轻从唇缝飘出来几个字:“那他们呢?”

  封讳放在离长生脖颈处的手倏地一顿,视线凉津津看他:“崇君已是凡人,还想着普度众生?”

  “我只是顺嘴一问。”离长生被怼得不明所以,狐疑看他,“这结界难道无法打破吗,他们全都活不成了?”

  封讳冷冷看他,眼尾甚至泛着一丝微红。

  明明只是寻常一句话,却将一直平和的封殿主彻底激怒了。

  封讳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把伸手掐住离长生的下巴逼迫他抬起脸,竖瞳森寒咄咄逼人地道:“自然活不成了——澹台淙以身开阵,吸取的功德越多,功德越难破,他们今日全都难逃一死,不然你以为此番来南沅那一船的拘魂鬼是来做什么的?游山玩水吗?”

  离长生一愣。

  被徐观笙堵住的泉眼开始发出嘶嘶的冰裂声,附身在众人身上的功德被抽取得更快。

  重泉殿如此多的拘魂使前来南沅,是因为澹台府这次劫难?

  “生死皆有命,离掌司现在有两个选择。”封讳指腹用力摩挲着离长生玉似的下颌,力道之大甚至在这具灵傀上留下个红痕,逼近他的面容冷漠地问,“是随我一起回幽都,还是留在此处和他们一起死?你自己选。”

  离长生还是头回见到封殿主如此凶悍的一面——初见时好像都没这般震怒,离长生本该心生畏惧或怒意……

  只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难过。

  似乎是这具灵傀的意识作祟。

  “好吧。”离长生注视着封讳的眼眸,很快做出选择,“那我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封讳:“?”

  封讳浑身戾气一僵,似乎没料到他如此干脆就选了自己,狰狞的竖瞳罕见浮现一抹茫然。

  他不应该豁出去性命,也要不自量力地去救那些无辜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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