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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到事后才知道的消息,连求情都没能赶得上。
所以这辈子进了宫,她就已经在考虑这事儿了。她绝不会过问别的事情,也就是年羹尧进宫的时候,她才会稍微打听一下胤禛的心情。
若是胤禛十分恼怒,那她就需得立马去告诫一番自家二哥。
就像是现下这样,她自己不好出宫,这种事情又不能交给下人,那也只好是让弘昼走一趟了。
她没有窥伺帝踪,胤禛去哪儿,她绝不过问,也从不半路拦截。她也没有揣测帝王心思,她就是问一句皇上有没有生气。
弘昼顿了顿才说道:“额娘,你我都知道,我们兄弟是绝没有希望的,既如此,我们随心所欲过一辈子,也是福气。”
这天底下百姓,多少人为了一口饭,一件衣服,不得不一辈子拼搏算计奋斗呢。
他和弘曕,出生就是富贵,只要这辈子不犯错,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衣食无忧,等到了年纪,汗阿玛再给了爵位,那才是一辈子逍遥自在呢——至于子孙,子孙自有子孙福是不是?反正他若是得了爵位,至少连儿子的一辈子也保障了。孙子的话,也肯定是饿不死的,至于重孙,他都不一定有看得见的时候,既然看不见,何必操心?若是看得见,到时候他都多大年纪了,有什么精力再来操心?
年氏摆摆手:“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最是知道你们兄弟了,一个胸无大志,一个书呆子。我也没想着让你们有什么雄心壮志,你们只管安安分分的,日后成亲了,得了爵位了,出宫建府,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操完了心了。我现在,就是担心你二舅舅,那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若是出了事儿,我这心里,也难安。”
弘昼就不说话了,细想想,若是弘曕出事儿,他也必然是要为弘曕奔波谋划的。
“你二舅舅那性子,总需得有人在身边提醒,否则,就容易自大骄纵起来。”年氏叹口气,有才之人嘛,又脑子聪明,就总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难得住自己的事情,遇上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应对解决。
却不知道,这世上,人心这一样,是最没有办法预料,最没有办法应对的。
帝王无情,帝王心思多变。
他总觉得胤禛还是那个感慨得年羹尧是我之幸运的刚登基的皇帝,却不知道时间过去五六年,胤禛身边,也有了更多能出谋划策之人。
做帝王的,威严日重,他岂能容得下别人挑衅反驳?
年氏不说话了,到底是亲娘,弘昼看着就难免心疼:“也不怪我汗阿玛,二舅舅这性子,着实是有些……嚣张过头了,我之前就听说,他竟是骑马入宫,到了太和殿门口才将武器摘下……”
武将入宫是不许骑马的,更不许带兵器。年羹尧只这一事儿,就已经是犯忌讳了。
“而且,在宫外,遇见同僚,人家和他问好,他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打马而过……”弘昼又说道,年氏顿时着急:“这也怨不得你二舅舅,他那人性子直,不喜欢人家,自然是不愿意多看一眼的。”
弘昼无奈:“那是言官,他这样轻慢人家,人家心里岂能没有怨恨?朝堂上参奏他一本,次数少,我汗阿玛不会在意,但若是整个朝堂,十之八九都是说的年大将军目中无人呢?”
将整个朝堂都得罪了,对年羹尧有什么好处?
年氏顿了顿才说道:“他是武将,又是封疆大吏,若是和朝中官员交好,才是大忌。”
不和这些人来往,不结党,不营私,这才是胤禛对他信任的根本,总不能回京了,却是将这些都扔到一边去了吧?
“那他不敬我汗阿玛,这总是错了吧?”弘昼问道,之前年羹尧刚从西北回来,胤禛在宫里为他举办庆功宴,酒宴中途,胤禛连叫年羹尧好几次,年羹尧都装聋作哑没上前去。
这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呢,连帝王脸面都能如此踩在脚底,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吗?
年氏顿时被噎住,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二舅舅只是喝多了。”
弘昼就笑道:“入宫来喝多了,二舅舅可真是……好一个正直啊。”
年氏就叹气:“你到底是来扎我心来了,还是来宽慰我来了?”
弘昼就有些尴尬了,本来是心疼额娘,想宽慰自家额娘来着,结果说着说着就成了讨伐年羹尧了。他赶紧笑道:“好额娘,别生气,不就是让我去一趟年家吗?我这就去,总不会让你为难的。二舅舅那人……也该改一改那性子了。我记得,大舅舅倒是温和的很,又很随意,怎么二舅舅就是那样的性子呢?”
“你大舅舅也没好到哪儿去,认定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年氏没好气的说道,年希尧自小就喜欢算学,白天看到一个算学题,若是晚上没解答出来,那是一晚上不睡觉也得仔细看的。
若是三天没解答出来,那是能三天不吃饭的。
弘昼笑道:“我倒是更喜欢大舅舅这性子,用我汗阿玛的话来说,那就是能沉得下心来做学问,我就没有这样的耐心,所以也只羡慕别人有。”
年氏顿了顿才说道:“你大舅舅,确实有大才。”
年家书香世家,其实不管是年希尧还是年羹尧,那都是有才能之人。她年氏也自觉还算有点儿文化有点儿才学,就是吧……最后也只留下年希尧这一脉了。
果然还是做学问,更有功德些?那她多多的画画本,算不算功德?这画本,能让她留下个名声来吗?
年氏发呆呢,弘昼也没打扰,正要捏起来盘子里的点心吃,就见门外慢腾腾的进来个人,进门也就进门吧,还低着头一边看手里那书呢,要不是身边小太监扶一把,估计得直接撞在门槛上了。
弘昼顿时无奈,喊了一声:“弘曕,不是和你说了,走路不要看书的吗?你现在眼睛已经有些坏了,再如此,迟早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