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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要不是本宫的人,那就是敌人。”

  至于有可能是康熙的人?真不好意思,本宫的奴才可不认识谁是皇上的人,谁又是太皇太后的人?反正只要不是自己人,死了也不冤,若能借此来一个祸水东引,让康熙迁怒慈宁宫的那个老东西就更好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多背一个黑锅怕什么?

  “黄泉和天枢,你们两个联手把京城里天地会的人给本宫盯死了,当然不能让马佳氏的探子察觉到你们的存在,若有可能的情况下就帮把手,实在不行宁可袖手旁观也绝对不许暴露暗部的存在,记住了吗?

  天地会自然有人会对付,你们的任务只是监视,本宫已经让阿玛联系八大家族的人,相信这些家族很乐意去对付这个老对手,到时候京城这摊乱子足够让八大家族好好忙活一阵子了,省得到关键时候给本宫添乱。”

  宜敏高踞台阶之上,俯视着跪在下面的几个心腹,吐出的字句斩钉截铁:“这次本宫定要将太皇太后的所有心腹一网打尽,本宫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自己亲孙儿连根拔起,要她亲身体会被一步步逼迫至绝境的绝望和无助!”

  若不如此岂能消她的心头之恨呢?前世今生的如海深仇绝不是孝庄一条老命就可以抵偿的,她定要亲眼看着两辈子都高高在上的孝庄跌落尘埃的那一刻,到时候她会站在高处俯视着她在泥潭里挣扎的狼狈模样,也让她尝一尝手中无权,背后无势的女人在后宫是如何的悲惨和无助!

  暗沉晦涩的眼神、冷得掉渣的声音、滔天的杀机,无一不显示了宜敏对孝庄那深沉到看不见底的憎恨,天地玄黄四位统领毫不迟疑地同声应承,他们都明白自家主子心中的苦,更清楚宜敏这些年是如何的苦心筹谋,步步为营?眼看着宜敏在后宫之中是如何的忍辱负重,对着太皇太后又是如何的伏低做小?

  他们尊贵高傲的主子本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偏偏进宫后一直受着那样那样的委屈和羞辱?若非宜敏御下甚严,他们早就偷偷把那些不识相的女人除掉了,如今宜敏总算下定决心要动手了,他们自然不会客气。

  随着宜敏抬手轻挥,四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迅速隐没在大殿的阴影之中,殿外的阳光依然金黄灿烂,殿内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正如这辉煌壮丽的大清后宫,黑暗血腥才是永远的主旋律,而从今日起,康熙登基以来最为浩大,最为血腥的狂潮即将席卷而来……

  第83章 惊天之变

  夜晚的皇宫黑沉沉的一片,偶尔的点点灯火根本照不透那浓重的黑暗,天上的月亮和星辰都隐没在厚重的云层后面,天地间俨然一片阴冷,厚重的宫墙之内阴风萧瑟,刮过后宫长长的甬道,吹得宫灯的火光摇摆不定,明灭之间映得掌灯的人脸色晦暗无比。

  康熙披着黑色大麾行走在御花园的通道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快步前行,梁九功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不同于平日里出行时的大队人马,此次康熙只带着梁九功一人,其余四个是掌灯的宫人,分别提着长长的宫灯两前两后地朝着东六宫的方向前行。

  一行人仿若幽灵一般静静地走着,进入东六宫迎面而来的第一座宫殿便是钟粹宫,康熙远远地看见那熟悉的钟粹门时,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会,沉默地看了几眼之后却没有像平日里那样走进去,而是沿着宫道继续走了下去,下一宫是承乾宫,再下一宫就是景仁宫了,那是当今皇帝的生母孝康章皇后生前的居所……。

  梁九功低眉顺眼地紧紧跟着康熙的脚步,一句话不敢多提,只因他知道今儿不同于往日,是孝康皇后的忌日,也就是皇上生母佟太后过世整十一年的日子,每到这个日子康熙的心情总是沉郁易怒,弄得身边的宫人无不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行差踏错,唯恐一出错就被送去慎刑司直接打死。

  梁九功作为康熙的贴身内侍,自然比旁人了解的更透彻一些,有些明白康熙的脾气大部分来自于那份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何况佟太后去世的时候不过二十四岁,正当风华正盛的年岁,那份对额娘的孺慕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即使孝惠对他再好依然不是生母,即使孝庄再慈爱也依然有着岁月的鸿沟。

  康熙没有使用御撵,也没有带着大批宫人随行,仅仅带着梁九功和四个绝对忠心的奴才,只因为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何况这宫里是不许行祭拜之事的,即使是康熙也只能到陵寝或者奉先殿才能进行正式的祭拜,所以他不愿让人知道他每年都有到景仁宫亲自悼念亡母。

  这些年下来,即使是孝庄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只知道每到这个日子,他总是独自宿在乾清宫,并且从不招幸嫔御侍寝罢了,不过孝庄对此倒是不曾起过疑心,毕竟康熙的孝顺她最清楚,要是他会在生母的忌日招人侍寝那才叫有问题呢!所以这么多年来,孝庄和孝惠总是体贴地不在这个日子里去打扰他,倒是让康熙成功地避过所有人的耳目,若非宜敏前世跟了康熙一辈子,恐怕也很难知道他这个习惯。

  随着景仁宫越来越近,康熙的步子越来越慢,直到站在那朱红的景仁门前,康熙才停下脚步,梁九功不需康熙吩咐就机灵地上前叫门。如今已经是深夜,早已经过了宫门下钥的时辰,各宫各院更是早已落锁,没有上头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私自打开宫门,景仁宫自然也不例外,但是这个禁令对康熙无效,不仅因为这条禁令就是康熙自己颁布的,更因为守在景仁宫的人手全都是康熙的心腹。

  梁九功用手指有节奏地在宫门上反复敲击着,不一会就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咿呀声响起,朱红的中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偷瞄一眼外头,连忙打开大门将康熙等人让了进去,然后景仁门飞快地再次关上落锁,空无一人的宫道上几片落叶被春风卷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谁也不会知道本该在乾清宫的皇帝已经进了那久无人烟的景仁宫。

  康熙径直走到景仁宫正殿,怀念地看着四周的景色,慢慢地迈步走了进去,梁九功很是知趣地带着剩下的奴才远远地避开,留下一段远近适中的距离,那是一个既不至于偷听到门内的动静,又能够随时回应康熙高声召唤的位置。

  正殿被奴才们打扫得一尘不染,各式名贵金、玉、瓷器依然按照宫殿主人生前的样子摆放,除了正中间的御座换成了一张长长的供桌,供桌两侧不分昼夜供奉着长明灯,供桌后方悬挂着孝康皇后生前的最后一幅画像,不同于大清时下的宫廷笔法,而是用西洋画法绘制的全身像,身着明黄色皇太后礼服的妇人眉目如画,全身散发着一股温婉柔和的气质,盈盈秋波中透着慈爱,那目光仿若要透出画卷一般直视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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