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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错动如惊鸿游龙,一拳一掌皆带着破空缠风的劲道,虽以一敌数,可那些“三脚猫”功夫如何匹敌军中习来浴血淬炼出的真本事?
很快,不过几招时间,沈行舟一个个将闽府家丁踹倒击飞出去,宛若迭罗汉一般横七竖八地堆就了一座“人山”。
——自从决定与林鹿一起,他没有一刻疏于习武练功,为的就是在无数次预想的、当下这样的危险时刻中,护得林鹿周全。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人还未反应得及,沈行舟就已拨开人群,冲至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闽耀宗面前。
“你你你你……!”闽耀宗眯缝的鼠目此时瞪得极大,瞳孔深处震颤不已,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到肩上传来一阵大力,低头一看,沈行舟竟是不等他将话说完,就双手扳住闽耀宗肩膀,发力同时小腿向他下盘扫去,堪称是四两拨千斤的一招过后,闽耀宗被喂养得庞大无比的身形轰然倒地。
如林鹿所料,地面果然震了一震。
他牵了牵嘴角。
那些见风使舵的拥从见众多家丁都不是此人对手,纷纷退让开安全距离,以防在惊动主厅差人援助之前暗吃了眼前亏。
“啊!!!好你个狗崽子,你…你居然敢打我?!”闽耀宗惊怒不已,身子摔得又痛,不得已自己撑坐起来,口中污言秽语连骂不断,却在沈行舟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声声肝胆俱裂的尖叫:“废物!全都是废物!……来人!快来人…去、去找我爹!!”
经闽耀宗提醒,这才有站在外围看热闹的人匆匆离开,跌跌撞撞跑去宴厅报信。
“闽耀宗,”林鹿嗓音很轻,语气平静得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亦或是,根本不把现下明显已得罪了兵部尚书府的事实放在眼里,“多亏了你,咱家今天才能得幸结识令尊。”
咱、咱家……?
这样独特的自称,似乎只在偶来府中传令的宫人口中听过。
“你是宫里的人?!”闽耀宗面上几度变幻。
他尝试几次爬不起身,恨铁不成钢地扫视一圈,被看到的贵族子弟却是纷纷低头,竟无一人敢上前搀他一把。
林鹿不语,冷冷瞥向地上的人。
而闽耀宗这时才发现,什么浅淡如琉璃的瞳孔,不过是当时宴厅过于晃人的灯火映在了他眸中,然此时背光而立,惊觉此人眼眸恍似深潭,黑沉的目光之下满是压抑阴鸷的情愫。
这种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先前传话的人很快领着另一众人快步前来。
“宗儿!让开,都让开!敢打我儿?岂是欺我闽府无人!老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尚书府造次?!”闽皓一听幼子出事,再顾不上全局与脸面,匆匆亲自赶往的同时还不忘唤来数目不少的府兵。
声势浩大,大有不问缘由一味护短的架势。
在场宾客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碍于面子不好直接离去,只得在各自仆从围簇中退开距离,将位置腾给闽府众人。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宗哥儿扶起来!”闽皓满身酒气地拨开人群来到林鹿与沈行舟面前,一眼望见地上形容狼狈的闽耀宗,心疼难耐中火气上涌,一句话不问,大手一挥冲他二人道:“来人,把他们拿下!”
“你敢。”
正当手持兵刃的府兵冲来之时,一道淡然沉静的男声飘进周围众人耳中。
闽皓一愣,这声音实在耳熟,继而定睛一看,站在人群中央的两位男子,不是司礼监秉笔林鹿和六皇子沈行舟,还能是谁?
“林…林林林……”闽皓脑子里轰然一炸,浓重的酒气都清醒了七八分。
“爹!”闽耀宗从地上站起后见府兵居然因这人两个字就这么停了动作,一时激愤,躲在闽皓身后满脸不忿:“您还跟他废什么话呀!赶紧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给我绑了!”
沈行舟身形半分未动,始终挡在林鹿身前,面上是不加掩饰的薄怒。
而林鹿则唇角微勾,眼底波澜不惊,望向闽家父子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两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闽皓被他看得头皮一阵阵得发麻,暗自咬了咬牙,回身重重一巴掌扇在闽耀宗脸上,嘴里呵骂:“混账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
闽耀宗被打得两耳嗡鸣,整个人都懵了,他想不通一贯疼爱他、心甘情愿为他善后的父亲,如今为何为了这两个生面孔掌掴自己。
他那只有核仁大小的脑子想不通其中关窍,捂着脸,半张着嘴,愣愣看向闽皓时颇有痴呆之相。
第89章 意有所指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渐起, 好好一场庆功宴眼见得滑向不可控的局势。
饶是如此,贵为兵部一把手的尚书闽皓,宁可把在场所有权贵加在一块得罪了, 也不想独独惹怒林鹿一人,更别说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真正尊崇的皇室子嗣。
林鹿轻嗤一声, 面上表情松动, 有如冰山雪化, 清冷、淡漠, 却依旧高不可攀。
“我们走。”林鹿没理会那些看客, 带上沈行舟就要离开。
只不过闽皓万不敢就这样放林鹿离开,豁出一张老脸跟在林鹿身后,巴巴地道:“秉笔、秉笔!…还请林秉笔留步哇!”
“闽大人教子有方, ”林鹿走得不算快, 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看也不看他,道:“咱家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么?”
“有!有!”闽皓一边追上林鹿,一边忙不迭冲左右打手势,“您看您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来宾众多,下官这不就一时疏忽,没有照顾到秉笔…还有小殿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