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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诡物似乎知道范意打算做什么,于是这次他们并没有冲着范意的脑袋去,而是一口咬向他手里的手机!

  这个距离,范意根本来不及躲。

  就算按开手机又如何,它张开口的同时,也会拉长身形,遮挡住范意的视野。

  只要他看不见……

  它的舌尖甚至已经触碰到范意的手指,属于灵鬼的美味如一盅烈酒般令其陶醉。

  想要品尝、吸收。

  让他与它、与它们融为一体。

  黑影吮住范意的手,正要撷取鲜血——

  “动手。”范意说。

  “噗滋”。

  黑影僵在了原地。

  它感受不到疼痛。

  但它非常清楚,它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捅穿了。

  它的眼睛,或者说是它的心脏,正被一只手用力攥住,活生生地抽离,支撑着它存在的身体组织正一根一根地崩断。

  它的身躯如水,有人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外表那层薄薄的膜,红色的腐烂液体源源向车厢内部流淌。

  黑影低下头。

  一片死寂的黑暗里,它什么也看不见。

  而人的体温,人的轮廓近在咫尺,张口就能触碰。

  规则对它的保护在此时竟消失得一干二净。

  终于,黑影的心脏彻底被人剥离,最后一根黏连着它与心脏的组织断裂,它顷刻化作一滩浓浓的血水。

  这时,黑影才终于看清——

  范意睁着眼,身上带着光亮。

  他的手里并没有握着手机,掌中空空如也,范意弯腰,从黑影消逝前的残躯身上,拎起了一件厚厚的外套。

  外套上面吸饱了黑影体内的液体。

  范意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他被白色座椅上的触手捆缚,一只手握着手机打光,另一只手手起刀落。

  它的同伴,最后一排红色座椅上的黑影,立刻如它一样瘫软下去。

  红色的、半透明的、如宝石般剔透心脏被对方生生刺出。

  连刀一起攥在了手心中央。

  偏偏白色座位上的触手扒拉着那个人,巨大的吸力让他能够在这节过山车上保持着平衡。

  ……

  黑影明白了。

  它触觉迟钝,分不出人和物的区别,也不会痛,只能凭借温度与视线判断活人的位置。

  当人的视线落在黑影的心脏上时,就会被黑影们发觉,并针对。

  它们害怕失去心脏,那是它们一切活动的来源,也是它们的眼睛。

  眼睛很脆弱,需要保护,不应该被人看见,更不应该被长时间注视。

  看见的人应该最先死去。

  因此,它从没考虑过——

  是它一头撞进了范意在黑暗中悄然张开的外套里,舌尖抵着的,是被外套包住的手。

  实际它的“眼睛”早就被外套遮住,让它以为,周边仍是一片黑暗。

  没能发现,林寄雪早就在范意喊动手前就打开了电筒。

  光落到它身上。

  它暴露在了这二人的视线里。

  它却毫无所觉,仍在动作。

  是它先违反了规则。

  *

  过山车冲出隧道。

  林寄雪切断那些纠缠住他的触手,触手砸进血泊里,又窸窸窣窣地从座椅上再生,新的触手源源不绝地生长蔓延,就算过山车将抵达终点,也没有停歇的趋势。

  他的外套口袋里,渗出一滴滴小小的水珠,滴落在触手身上。

  林寄雪停了手:“啧。”

  再继续下去,也只会平白消耗体力。

  范意滑回座位上,没拉压杆,问林寄雪:“你往口袋里装了什么?”

  “触手是生长似乎和这些水有关。”

  林寄雪说:“没其他东西,就是从迷宫那拿来的布偶娃娃,随手搁的。”

  停了停,他补充道:“两只。”

  可惜林寄雪现在一边扶着座位稳住姿势,一边又要和触手对峙,以免真的被吞吃入腹,实在抽不出空去拎出布偶娃娃。

  “干脆把衣兜划个洞算了。”林寄雪扯掉捆住他手腕的一根触手。

  范意转过了身:“要不你先别动,让我看看?”

  他还记得五只布偶娃娃一起塞进自己怀里时的触感。

  凉凉的、滑溜溜的、没有水却非常湿润的……像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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