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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好到哪里去啊?”

  叶玫的体温比他要凉, 对高温的感知比他要灵敏许多。

  所以,这场火对叶玫而言,一定很烫, 一定很痛。

  当年他撕毁契约的时候,那么多的污染倒流,灌入他单薄的身躯, 将他生生变成活体诡物的时候, 说不定也是这样。

  可叶玫从来不说。

  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把自己受过的伤全部咽进肚里,似乎再苦再痛也无所谓。

  他还帮助范意压制过无数次安眠曲的影响。

  叶玫能看出范意所有的难过,却对自己受过的伤不屑一提, 还会给予他最大的支持,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慰着范意——“辛苦了”。

  叶玫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 范意都不会听。

  于是,他只好无奈地任范意拥住自己。

  叶玫的身躯愈发变得透明,女巫冷眼旁观着所有的一切, 直到最后,叶玫扭过头,朝范意莞尔:

  “橘子。”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

  仿佛只是想叫一叫范意,又好像还有许多东西未能诉诸于口,范意的怀中骤然一空,他出于惯性往前栽去,只扑到了一片空气。

  叶玫的身影在他面前消散。

  与此同时,徘徊在两人身后的女巫也不见了身形。

  一起被火焰焚灼殆尽,逐出了这场梦境。

  身上似乎还残余着方才没能细细感受的余温,范意站在原地,艰难地呼吸着,疼痛从心口开始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

  火仍在烧。

  浓烟遮蔽了视线,让范意看不清前路的草木,只有大片模糊的金黄,越来越大,越来越旺。

  完全没有熄灭的架势。

  范意在原地静了一小会儿。

  他自言自语道:“你在吗?”

  意识深处并未给予范意回应。

  范意轻轻地叹了口气,旋即,他闭上眼,任烟雾浸入胸腔,任自己往后倒去。

  重新沉入跳楼的梦境之中。

  *

  大会堂。

  最后一线薄阳也消弭在日暮的尽头之中,留下傍晚愈发深邃的天幕。

  聚光灯落在舞台中央,只剩下黎曳一个人在此舞蹈。

  脚尖跳出了血,重复机械性的动作,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地板上有透明的丝线和血,时不时绊住他的脚尖。黎曳的力气流失过多,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了舞台的场地上。

  四下一片安静。

  黎曳的手在发抖。

  他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用力抠住自己身下的影子,不断地喘着粗气。

  参与合唱的人,在台上死了一半。

  剩下的人,在结束后全部走到台下,坐到了观众席上。

  黎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们默不作声,他们保持安静,无数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窥视着舞台上的一切,如毒蛇般阴冷,令人生畏。

  舞蹈的人也一个个消失不见。

  从早上到下午,不知疲倦地跳下去,他每回一次头,就会少一个人。

  只剩下他,只有他。

  在等待着地狱的葬歌。

  黎曳坐在舞台之上,再也提不起力气。

  片刻过后,观众席端坐的夏知樱起身,一步一步,朝着舞台而来。

  她唱过悼亡词,此时双目空洞无神,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扭着僵硬的躯体,要完成最后的演出。

  钢琴独奏。

  “不……”

  黎曳嘴唇颤动,控制不住地发出绝望低喃。

  “不要来……”

  “谁来救救我……”

  彩排就是终幕,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黎曳到现在才明白。

  当年校庆上,表演节目的人,与观看演出的人,全部都是死人。

  死者在舞台表演。

  而观众们,和死者一起,彻底沉睡在了半个月前的彩排里。

  然后他们的死亡被抹去,被遗忘。

  没有人知道他们死了,也没有人察觉他们的消失。

  【校庆的节目演出结束,大家都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校庆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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