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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提醒的回报,郝主任也不客气,“若是陛下不介意的话,我们想重开洛阳宫,再设丽正书院,做修书之处。”

  顿了顿,她又强调,“只修书。”

  毕竟大唐朝廷开设的这些书院,弘文馆、集贤殿乃至国子监之类,全都具有强烈的政治意义,一般来说都肩负着制定朝廷典章制度、监修国史、劝谏皇帝、教化天下之类的工作,教书和修书,反而都是次要的。

  “洛阳宫……”李纯目光幽深,竟一点都不意外。

  早在她将洛阳的传送点设置在宫中时,应该就已经在谋划这一天了。

  但是这条要求没有写在奏折里。

  这就是天兵的底气吗?

  之前的幽州节度使也是,她想要的,偏偏不主动上书索要,而是让他来主动给。

  要是不给会如何?

  第185章 到底是谁给了皇帝这么大的刺激?

  翰林院在麟德殿西, 有小门直入禁中,日夜皆有翰林学士值宿以备皇帝咨询、草诏之需。

  翰林学士这个职位本就是为了分薄相权而设,因此翰林学士自然也分走了中书舍人的制诰之权, 从此开启了“两制”,即由翰林学士所撰写的“内制”和中书门下正式发布的“外制”。

  所以,当有宦官前来宣召李绛时, 他并没有多想。

  直到他从皇帝口中听到了自己要写的内容。

  李绛手一抖, 几星墨点就洒在了素洁的白麻纸上。

  “陛下,”他迟疑片刻,还是搁下笔, 开口问道, “不知此事可与政事堂诸公商议过?”

  李纯淡淡道,“此禁中事,宰相无得与参。”

  那这确实。

  开的是洛阳宫, 办的是丽正书院, 确实都可算是天子的私事。在这一方面,大唐的皇帝一脉相承, 翰林院、枢密院、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李绛作为翰林学士, 确实无法反对。

  皇帝让他来拟这份圣旨, 何尝不是一种信重呢?

  况且这个丽正书院也与玄宗当年初置时不同, 明言只修书, 既不会干预朝政,也没有以备咨询的功能——除非皇帝封了, 才会去找安西军那边的人参与军国政事。

  但李绛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皇帝登基四年,表现堪称明君, 在这种地方,基本都很愿意听取臣子的意见, 能够尽量抑制自己的私心,不去随意破坏朝廷法度。

  但从这件事上,李绛发现,皇帝的想法已经开始转变了。

  而他甚至不知道这变化源自何处。

  这让李绛心下有些不安。

  但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就算再劝谏,多半也是“帝不听”。皇帝到底是皇帝,一旦他下定决心摆烂,做臣子的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李绛只得重新提起了笔。

  很快诏书写罢,李绛等墨渍略干,便将它捧到皇帝面前呈上。

  李纯看了一遍,扬声叫来梁守谦,让他去颁诏。

  李绛闻言微微抿唇,好歹忍住了没有开口。之前就算是“内制”,皇帝也大都会送中书门下审议,但现在让宦官直接颁诏,就是要跳过这一步了。

  虽然规矩上能说得通,或者说当皇帝不讲规矩时,皇帝就是规矩,但这无疑是个很坏的信号。

  梁守谦领命而去,但很快又回来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绛一样,第一时间察觉到皇帝态度上的变化,所以中书门下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了这道诏书。

  “是谁首倡?”李纯问。

  梁守谦说了一个给事中的名字。

  李纯便转头对李绛道,“拟旨,将此人流放岭南。”

  “陛下,这……”

  皇帝加重了语气,“即刻拟来。”

  李绛深吸一口气,但还是道,“旬月之间便贬谪数位近臣,臣恐人心摇荡,惶惑不安。给事中本就是谏职,掌封驳之权,且此辈皆是骨鲠清介之辈,盖因身荷圣恩、不敢不报,因此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好一个骨鲠清介,好一个身荷圣恩!”李纯怒极反笑,“依朕看,都不过沽名钓誉罢了。”

  这话说得太过诛心,李绛“扑通”一声跪下,不敢再劝。

  一旁的梁守谦也跟着跪了。

  李纯微微垂眸,神色莫测地打量着李绛。

  他突然想起来,李绛也是出身赵郡李氏,同样隶属五姓七望“禁婚家”之一,跟李吉甫、李藩是同宗。

  不算不知道,一算才发现朝中竟有那么多出身五姓七望的官员,而且有不少身居高官显职——虽然大唐以科举制代替了九品中正制,但知识本来就是奢侈品,世家大族凭借深厚的底蕴和强大的凝聚力,往往能够在朝中占据更多位置。

  而他们显达之后,又怎会不为家族谋取好处?

  大唐的科举,本来就更重士子的名声,而世家子弟在这方面可谓是得天独厚。

  他们从小交往的是书香门第、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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