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sp;“的确,父母在,不远游。”江见月捏了捏她面庞,对着陈婉道,“荣嘉尚幼,母后不若留在身边多伴两年。”
“不必了。”陈婉难得坚持,“先帝崩逝半载有余,孤幸与他梦中相见,得他所托,一来让荣嘉早日就藩,二来尽心护佑陛下。孤不敢有负!”
陈婉示意侍女素节将孩子抱过来,揉着她脑袋抚慰,笑了笑道,“荣嘉事小,陛下事大。今个宴上数位儿郎,陛下可有眼缘的?”
“丞相亦看着,不若给陛下挑拣挑拣!”
这便是她今日得父兄传话要行的第一事。
当日登基大典上,女帝提出在亲政前,与丞相一道南面受礼。今岁女帝十四,已是将笄之年,雍凉一派过了正月,便将立皇夫,开后廷的事提上日程,呈了奏表。
名为催促女帝大婚立皇夫,实乃要其早日亲政,撤除苏彦“北面受礼”的恩荣。
帝王大婚是名正言顺的事,谁也反驳不了。虽女帝以修养龙体为由延缓了时日,但如今已是七月,身子大好,这厢事宜左右又要被抬上来的。
故而,陈氏借太后近水楼台,先荐了儿郎,予她挑选。
江见月满心赏榴花,赏陈婉赏榴花的样子,哪有心思看俊俏儿郎,这会只脱口道,“师父觉得如何?”
苏彦蹙眉。
“苏相觉得如何?”江见月见他神色哼了声,改口。
“席上三位儿郎,谈吐有度,礼仪周全,面目亦丰神俊朗。臣觉尚可。”苏彦禀道。
“当真?朕一心同母后闲聊,恐母后不喜朕布置的宫室,倒也不曾细观。”江见月挑了挑眉,将身子往一边挪去些,空出半座,“那苏相觉得,哪位可坐君侧?”
水榭风清,湖水粼粼,红花映碧池。
少女青丝高挽,横贯一支龙凤纽交华胜,着一身星辰日月章纹玄色深衣,露出一截纤白鹤颈,加之雪面上一抹新月生辉,竟比左右东珠耳铛更耀人。
苏彦的得她问话,目光落在她处。
直面视君,乃是僭越。
然不知为何失了方寸。
倒也只是片刻,他自己回神,却又觉得宴上三位少年儿郎,哪个都不配坐在她身侧。
“不急,待宗正十月里将全部儿郎画像呈上,陛下可一起慢慢择选。”
日影偏转,已是午时五刻,江见月扫过铜漏,见苏彦就要开口,遂识趣道,“是歇晌的时辰了,儿臣侍奉母后歇息吧。”
“不急,孤才用药。”陈婉笑笑道,“这个时辰原是丞相为陛下定的,陛下赶紧回去吧。”
苏彦起身,俨然一副恭送模样。
江见月也未多话,只摆驾离开。
这一日,苏彦在长乐宫留得久些。
江见月离开后,荣嘉也被乳母带走,水榭上就剩了陈婉和他两个。
待周遭人退,原本跽坐在席的陈婉推开半侧桌案,朝向苏彦垂首,乃一副跪求姿态。
“殿下何故这般?乃折煞臣了。”苏彦亦半推桌面,低首敛目。
“表兄,我就求您一事,求您送荣嘉前往阴平郡。只此一事。”陈婉摇着头,膝行上前,近身哀求,“今日父兄送儿郎入我处,给陛下选夫,我特意让你来此过目。我再不敢胡乱给陛下择人结亲。当年,你警告后,我就不敢再打她的主意。如今她为天子,我更不敢招惹她。我就求荣嘉平平安安,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她伏跪在地,失声痛哭。
苏彦被她言行,逼得一时无措。虽说是在她宫中,无有旁人。但君臣在前,这般总是不成体统。
“殿下好好说话,不然臣即可跪安离去。”苏彦轻叹一声。
自是想起这两月间,荣嘉在石渠阁接连受伤的事。外头原起了一些话语,道是既有女帝登大宝,那么公主自然如皇子。当今天子容不下手足,出手谋害。
陈婉闻这话,方起身拭泪,规整仪容,却依旧哀哀望向苏彦。
却闻苏彦道,“殿下且与臣说句实话,如今皇宫内外,悉悉索索传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天子谋害手足,可是您放出的话?”
“不是孤!孤可以拿孩子起誓……”
苏彦眼中升起一丝厌恶,“石渠阁处,是陛下邀请荣嘉去的吗?不是你,是她自己放的话吗?她嫌自个日子过得太舒心吗?”
“你见自己孩子屡受伤害,便觉他人要害她,遂将她送出险地,还要臣一路护送。”苏彦冷嗤道,“敢问殿下,您是要借臣护送之名,告诉陛下,臣心系与你,让她妄动荣嘉,还是预备臣不在京畿之时,发难陛下?”
“你……”陈婉紧咬唇瓣,噙着泪,“你说的对,孤是想借你护送之名以告陛下,你也是护着荣嘉的,让她休要动吾儿。”
“但是,发难二字,从何说起?你如何能这般冤枉孤!”心急而色厉,步摇缠上发髻。
“殿下手持凤印,令尊掌着武库。而陛下呢,虽说一枚玉玺在手,却也要经过四大辅臣点头,方能盖印。说到底两手空空!”苏彦阖目深吸了口气,“您不都承认了吗:让她休动吾儿!此六字,认准了她意欲谋害手足。”
陈婉被苏彦话语来回扯动,根本已经理不清神思,只放弃辩白道,“孤是这样想的,但是孤真的没有放出话去!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孤!”
苏彦将她看得久些,半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