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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响,竟是另一座几乎一样规制的轿辇匆匆行了过来。

  轿辇上拥出一个锦衣华袍的妇人。

  雪霁后的夜色里,她头上整套的鹿鹤同春华胜熠熠生辉,只谴退周遭侍者,自己提裙奔来,“陛下腿上有伤,且莫下轿辇,母、母后就说一句话。”

  江见月的腿伤,用的是昨日从御座跌下的借口。

  “这可折煞朕了!”江见月这般说着,便也不曾下来,只隔着毡帘道,“说吧,何事?”

  陈婉环顾四下,“陛下,您、您能否让夷安长公主退了陈珈?他实在不适合入三千卫。”

  过堂风迎面而来,吹乱陈婉满头珠翠步摇,她仰这头,实在不像一国太后,只似一个寻求帮助的妇人。

  良久,厚毡掩盖严实的御辇上,传出声一点音,“陈珈是你儿?”

  “不,陛下晓得的,他是孤的侄儿。”

  御辇上又静了声息,好一会,方听女帝道,“要不母后把凤印给朕,朕便退了他。”

  这厢,轮到外头沉默了。

  女帝便笑,“一个侄子罢了,同您隔着层肚皮呢,您不若关心关心嫡亲的。”

  朔风呼啸,珠玉叮当。

  “母后——”女帝这会掀开了帘帐,凑近她道,“您想荣嘉吗?想您的女儿吗?”

  陈婉嗯了声,频频颔首,眼泪突然间就噼里啪啦地落。

  江见月掏出帕子,给她细细擦拭,“那朕召她回来陪您两日,或是发到旨意,请您去同她团聚一番,如何?”

  “当真?”陈婉又惊又喜,捧住少女手腕。

  “不当真!”少女抽回手,咯咯笑了一会,继续给她拭泪,“您想见女儿就能见到,那朕想自个的阿母又该怎么办呢?”

  陈婉踉跄了一下,往后退去一步,却不想被江见月伸手一把拉住,几乎是面贴面的距离,少女静看了她一会,附耳道,“安安分分待在你的长乐宫里,无事便多赏赏榴花,榴花多子。诚如母后,儿女双全,生离死别皆占。”

  “以后无事,除非朕寻你,否则少出现在朕面前!”江见月将她推开一点距离,将手中巾怕扬手甩在她脸上。

  她与陈婉之间,这一层窗户纸,捅不捅破原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近来一口浊气闷胸,陈婉如此撞上,她便借此吐一吐。

  *

  回来椒房殿,更衣换了常服,她到底有些累了,阿灿摸过她额头,又起了一点烧,只劝着她早些歇息。

  但当真没有丝毫睡意。

  闭眼,都是那人模样。

  江见月趴在窗前看又开始簌簌落雪的天地,叫来两个宫女,其中一个给换了身男装,然后束发簪冠。

  “别怕,按朕说得便可。”她将一盏灯笼塞在她手中,然后把事宜交代好,最后问,“你们都听明白了吗?朕可以再说一遍的。”

  宫女点头,“婢子懂了。”

  “那快去吧。”

  她在殿中待了会,走出门去。

  夜色朦胧,风雪缠绵,她看到外宫门口两个模糊的身影。

  未几,一个宫女拎着一盏灯笼跑过来,伏身道,“陛下,方才丞相来了,但他说夜深不好入殿,让婢子将这盏灯笼送您。”

  江见月接过灯笼,笑盈盈谴退宫人。

  *

  夷安来时,她跽坐在席上,正捧着灯笼出神。

  “这灯笼如何了,陛下看得如此入神?”夷安掏出卷宗,在她下首坐下。

  “没什么!”江见月回神,扫过竹简,起身打算将灯笼挂好。

  却寻了半天不知挂哪里。

  于是手一松扔在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陛下——”夷安大惊,“您没穿鞋。”

  “没事!”江见月示意宫人清理干净,自己坐下看夷安带来的书简。

  两人讨论的是这次渭河桥上的刺杀。

  当下唯一的证据,是他们的兵器,夷安在兵器上发现了精钢坞。

  桓氏的精钢坞。

  但是并不能指向桓氏。

  因为桓氏出售精钢坞,举世皆知。

  “按陛下说言,丞相多次严令您不许离宫,而您今日一出宫便遇刺,可见丞相的担忧是世家或者前朝余孽会对您动手。世家至顶有五,可以直接排除的便是苏氏。而温氏女乃苏家长媳,温门的可能性也不大。”夷安看着剩下的三处世家,“陈氏亦可排除。”

  “阿姊为何直接排除陈氏?”江见月思绪集中过来,“你是按照动机所判。但是若按照知晓朕的行踪所判,陈氏可是很有嫌疑的。”

  夷安有些疑惑地望向江见月,“陛下何故这般言?这次正是陈六郎私带府兵,才救驾到底。”

  “那陈六郎如何会来救驾?”江见月反问。

  案上的烛火陡跳了一下。

  “陛下是在怀疑臣?”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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