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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惊,“臣不敢瞒陛下,您的行踪确实是臣告知陈六郎和苏校尉的,但是……”

  江见月抬手止住她的话,笑道,“朕来猜猜,可是陈珈先是一人来面圣,阿姊挡了过去。然后陈珈又邀苏瑜同来面圣,之后阿姊撑不住暴露了。”

  夷安愈发震惊,“您如何知晓这般清晰!”

  少年女帝叹了口气,悄声道,“阿姊,陈六郎盯上你了。他倒是观察的细致入微,你的言行举止都辨出来了。”

  夷安愣了片刻回神。

  是陈珈。

  定是陈珈发现她没有出现在府衙,然后面圣发现了端倪。而请来苏瑜,是因为苏瑜熟悉女帝,如此判断之。

  “行了,陈氏基本也是没有嫌疑的。”江见月扔了个蜜桔给夷安,“今日陈珈没来,八成是私用府兵之事,被家中责罚了。陈氏只想将儿子拉出三千卫,眼下焦头烂额,竟让太后来寻朕行方便,也亏他们想的出来,倒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怎么就可怜天下父母心了?”夷安剥着蜜桔,分给江见月半个,闻这话又拿了回来,“臣的三千卫又不是什么虎牢之地,再者陈珈各方面都不错,一点没有世家子的骄贵多事,这会更是忠心可嘉!”

  “阿姊对他很满意?”江见月掰开一块橘子喂她,“甜不甜!”

  “甜!”

  “他好不好?”

  “好!”

  空气中静了一瞬,少年女帝笑出声来。

  “陛下!”夷安满脸通红,“您让人家来谈公事的。”

  江见月压了压长睫,嘀咕道,“朕羡慕阿姊。”

  “什么?”

  “没什么!”她摇首,“剩下赵、桓两处,怎么说?”

  “不好说。”夷安蹙眉道,“桓氏家主是文官,再者若是真要动手,如何会使用这般显眼的兵刃。赵氏的话,倒是嫌疑很大,首先便是赵励的态度,就不用说了。其次赵氏也是有兵甲的,如今正在东齐戍防。”

  外头风声依旧,江见月这会半晌没说话。

  “陛下不这样看?”

  “若只剩这两家,那么就只能是桓氏了。”江见月目光落在书简上,“正是因为赵氏行武出身,手中有兵,赵励方那般张狂,但是他的张狂仅限于态度和颜面,只是为了维护本身利益,再多表示看不上你我这般的女儿身。不至于上身到弑军的地步。这也是朕由着他的缘故。二来东齐有他兵甲,但是同煌武军相互制约的,他不敢乱来。另外,这次刺杀人手不多,当是准备的并不充分,乃险中求胜,不似赵励以往布兵行军步步为营的稳妥手法。”

  江见月原是先怀疑的桓氏。论起这一门,她便蓦然想起桓氏女。直觉所致,总觉得是他们动的手。

  这样的疑心本没有实据支撑,但是怀疑了这处,再看赵氏一族,上头的理由便合理排除了。只剩桓氏。

  她顿了顿道,“刺杀一案,遂不知刺杀目标是朕,但渭河上出了这样大的事,三司是一定会过问的。你去把这事捅出来。”

  “捅出来?”

  “就说朕于渭河遇刺。”

  “这不可!”夷安道,“若是知晓你无故离宫,言官……”

  “无妨,他们最多啰嗦些!”江见月起身至窗前,“新年伊始,旧日的毒疮也该拔拔了。”

  “另外赵谨师叔最善机关,你暗里给三司一些制作机关的物件,就说是当日渭河上的证据。”

  夷安实在不解,“陛下既然最疑桓氏,如何要拉赵氏下水?且还从赵谨入手,他是您的师叔,您当是了解他的。再者,若是为了让赵桓两家相斗,如此一来,世家就乱了。丞相一直致力世家一统,报效陛下,为此花了好多心力。”

  少年女帝目光幽远深邃,笑道,“若世家一统如铁板护朕山河,自然是好。但是既然有不从者,有谋逆者,朕还要他们一统作什?世家一统,来日师父不是被他们胁迫,便是遭其反噬。朕如今,就是要世家乱起来。他们乱,我们才能乱中得利。”

  “至于赵谨师叔处,你且按朕说得去做。”江见月转过身来,“现下莫问,到用时,见奇效!”

  夷安颔首,“且——”

  她话还未说完,隔屋便闻男子带着急喘的话语“……陛下如何了?”

  江见月就在窗边,看得一清二楚。

  是苏彦。

  在除夕夜最后一个时辰里,他回来了。

  “这个时辰,丞相怎敢入宫的?”夷安瞪大了眼睛,回头却见江见月已经跑去妆台开了妆奁,将一抹淡白脂粉扫在了唇瓣。

  “阿姊回去吧,劳您相劝至此,朕不会再糟蹋自己,自当进膳就寝。”

  夷安愣了片刻,“这便对了,陛下要爱惜自己,以后莫再赤足而行。”话落退身而去。

  于是,江见月脱掉了袜子,往外走去。

  苏彦雪落肩头,鬓发微乱。

  宫禁之下,一路执令而来,无人敢阻。

  然在最后一重门前,被夷安阻了去路。

  夷安道,“陛下毕竟年少,若有冒犯丞相的地方,还望您耐心与她说。你当比我更知她,又是那样病弱的身子……”

  她未再说下去,只避身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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