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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向她作揖告辞。

  桓越看她一眼,出去送兄长。

  兄妹二人一路至山腰,话语簌簌,经风即散。

  最后两人回转身去,目光从苏恪的厢房落到苏彦处。

  那处,女帝亦在。

  桓越莞尔一笑,去抚慰她已经和离的长嫂,桓起下山去。

  苏恪和离这出结束的时候,将将平旦。

  苏彦还未醒来。

  他昨日因泡冰水散药有些着凉,后半夜发起高烧用了盏药,眼下睡得有些沉。反倒是江见月早早醒了,过来看他。

  虽他睡前严令任何人无报不许入他房内。但面对江见月,李肃不敢拦,只得从命将人撤得远远的,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看护。

  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苏彦满头细汗,呼吸有些粗重。江见月坐在榻边,绞干帕子给他拭汗。

  这人长得好看,江见月自小便知道。

  掷果盈车。

  是长安城无数女郎的春闺梦里人。

  尤记他将她捡回去的第一年,她的身子稍稍好些,乞巧节那日为给她解闷,带她出去玩。

  出门时他带了个面具。

  她拉着他袖角,怯生生道,“师父何故戴面具?”

  他摇着扇子,“为了安全。”

  她没有明白,仰头盯着他看。

  他误会她也想要一个,于是在朱雀长街的一家摊贩前给她挑了一个也戴上。

  小姑娘看着周遭的人,男男女女,都带着面具。

  然后相互掀开面具,四目相视见彼此微笑。

  男儿温柔,女孩娇羞。

  也有些并不掀开,只隔着面具相互对望。

  然后姑娘垂首,从袖中掏出一截彩绸,男子接过,遂两人并肩而行。

  她不懂其中意思,话又少。多来有疑惑都是自己从书中找寻,寻不到便罢了。只在实在寻不到又好奇氏才会开口问苏彦。

  这回自然也没吭声。

  然偏苏彦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这些都是乞巧节的习俗。唔,皎皎大些也能这般。”

  她拉着他袖角,跟在他身边,逛完一条长街。

  他买了一个孔雀泥偶送她,“总也不说话,不知道还以为和孔雀一样傲。”

  又买一个凤凰糖人给她,“愿皎皎如凤凰,横绝九天。”

  再买一串糖葫芦,“别藏着风干了再吃,这得趁新鲜。”

  小姑娘揣了满怀,自然高兴,然心中更多还是疑惑。

  她已经知道苏彦为何带着面具了,当是乞讨节的缘故。

  但苏彦为何说是为了安全?又为何不去掀旁人的面具?师父这样好,怎就没人送他彩绸?这不是习俗吗?

  她满腹疑虑,临了上马车,苏彦正将她抱上车,她也没急着进去,只坐在车厢口,对着苏彦道,“师父,您掀一掀我的面具吧。”

  被她拦在车下的少年,手中折扇微顿,摇首,“不能掀。”

  “没关系的。”她低声道,“旁的儿郎都有人被他们掀开,就师父没有,皎皎不想师父没有。师父掀皎皎的吧。”

  他默了片刻,似是轻笑了一声,伸手掀开来。

  少女笑意明媚,抬手也掀他的。

  “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闻一阵喧闹声。

  这日长街盛事还未散,自第一个人发出惊呼后,声响便陆续而来,更有胆大者跑来将彩绸塞给苏彦。

  亦有人奔来往车中投入花环,果子,糕点。有从车窗投入的,有从小姑娘身边未堵住的车门直掷的。

  左右大家都带着面具,又是风俗如此,无甚害羞。

  就是苦了在车上的江见月,被果子砸中数回,彩绸推了一地,无处落脚。

  师徒二人坐在车内,相顾无言。

  那日,苏彦教她一个新词,“掷果盈车”。

  小姑娘嘀咕了一句,“温饱思淫|欲,就是吃的太饱了。”

  少年一把折扇僵在手中,摸了摸自己鼻尖,“皎皎说得对。”

  剑眉深眉,鼻梁高挺,薄唇有珠。

  江见月这会看着眼前人,想起另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觉的这人好看,这会觉得无人能及。

  手中拭汗的巾怕缓缓下移,到他下颌。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珠上。

  上唇唇红的中央微微向前及向下突出,呈水珠状,生动又立体。

  于是,忍不住点上去摸了摸。

  榻上人眉宇微蹙,吓得小姑娘将手缩回来。

  却闻喃喃在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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