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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见月松下一口气,到来一盏水喂他。

  喝完,问,还要吗?

  他也没睁开眼,摇了摇头,又睡过去。

  苏彦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时已近巳时。

  他发了一身汗,又睡足了时辰,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睁眼便见不远处炉子旁坐着托腮摇扇的少女,正在温一盏药。

  “师父醒啦?”

  “陛下如何在这?”

  两个声音同时想起。

  不同的是少女话语欢愉,青年蹙眉而出。

  “师父病了,皎皎来照顾您。”

  相比苏彦因身子不适睡得昏沉,江见月这夜可以说基本不曾入眠。

  她辗转反侧,在想一个理由。

  原也是脱口而出的,但是昨晚她没说,便是想着如何更好得说出来。

  这会,她起身拿了件大氅给苏彦披上。

  苏彦神思回转,昨夜事宜倾数而来,这会只披衣起身,欲要传来李肃问话。

  “我去吧,外头天寒地冻。”

  “不可,陛下少露行迹。”苏彦这会见少年女帝,心中仍生恼意,恼她无故来此,根本不知外头风险。

  且不论风险,光是如此天气,她那副身子也经不起。

  江见月最识他脸色,看他这般心中泛起一层酸涩。然一想因何而来,心中便又欢喜了。

  她坐回炉子旁,试着那盏汤药的温度。

  未几,苏彦和李肃一道返回这处屋内。

  二人自不避她什么。

  而李肃的回话,基本如苏彦所料,杜陵邑中的世家大族子弟正在逐一辞行离去,预计午时那会便都下山而去了。

  唯一的意外是桓起来而又返。

  李肃道,“闻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桓内史是一个人走的。”

  苏彦知晓二人情况,一时未想太多。只叮嘱李肃带人继续清扫路途,然后飞鸽传书召更多的暗卫伏在金仲山一带。

  李肃虽领命,却还是回禀道,“眼下风雪阻路,暗卫都在大本营,距此二百余里,怕是雪鹄飞不到。”

  苏彦扣着桌案,“让传令兵也走一趟,能来多少是多少。”

  李肃应声退去。

  “朕带了三千卫的,师父不必忧心。宫中有阿姊替我,绝不会让言官抓到错处。”江见月将药篦入碗盏,端来给苏彦,“再说朕悄悄地来,一会悄悄地走,眼下天气比来时好多了,估摸快些的话,傍晚时分便至长安城中了。”

  苏彦本为她这般而来心生恼意,眼下闻她即刻就走,更是不可思议,“陛下,臣还未问您,如此风雪天,您来去匆匆,到底所谓何事?”

  江见月跽坐在案,轻轻吹着他的药,舀起一勺试了试,还是烫的,便继续搅拌着,“这处不在宫中,且只有你我二人,师父能弃了这些君君臣臣的吗?”

  苏彦瞧她举止,目光从她面庞滑到药盏,觉得她仿佛于素日不太一样,遂温声道,“告诉师父,是不是宫中出了事?可是朝臣又难为你了?师父有收到消息的,臣工们自师父走后,也陆续告假。”

  他顿了顿道,“这厢举措,暗里意味他们为师父是从,实乃在挑弄我们的关系。你莫怕,谁也离间不了你我。师父总是同你站一处的。”

  眼见面前的姑娘愈发深看他,乌黑的杏眸氤氲起雾气,眼眶一圈圈发红。

  苏彦便知当真受了委屈

  “足腕还疼吗?”他看着她手背擦伤,还有面庞划痕,哄慰道,“手上和脸上的伤都不要紧,昨夜给你涂的药,都是祛疤消痕的良药,一点疤痕都不会落下的。”

  “疼的。”少女生出左脚,“一走路就疼,师父揉一揉。”

  她眼中雾气迷蒙,泪光盈盈,尤似年幼怯怯向他讨要一卷书,一支笔,让他无法拒绝。

  苏彦笑了笑,带她坐去卧榻,弯腰脱了她的鞋,正要脱袜想了想终是没脱,只隔袜按揉她足腕,“朝臣的事,不必放心上。只是以后断不可如此了,你要是有个万一……”

  苏彦感受着她依旧微肿的脚踝,心中不忍,“师父本就决定明后两日赶回的的。后日除夕,总是要陪着你的。”

  “对,师父说过,年年岁岁,都不会再留我一人守岁。师父还说,与我同行,绝不中途叛道。”江见月看着男人宽阔的背脊,竖冠的青丝,两者间露在外头的一截脖颈,还有跌在脖颈和肩背上的一根乌发,话语朗朗。

  闻男人“嗯”了声,于是她潮湿的笑意便愈发明朗。

  她伸手一点点靠近,再靠近,然后捏起那根青丝在眼前细看,轻嗅,低低道,“师父,我来此不是因为公事,非因朝臣欺辱难过而来。”

  譬如方才他认为她的赤目眼泪是受了委屈。

  原也不是。

  乃是感动于他时时护她,说谁也离间不了他们的关系。

  “那是为什? ”苏彦按揉完昆仑穴和太冲穴,拿了软枕垫在她小腿下,然后退身按揉她足底的涌泉穴。

  明光二年她骨裂之后,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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