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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里的热闹都失色不少。

  此次的送别宴,也特特只请几家骨肉至亲。也不知是自此就学乖了,还是一时的避避风头。

  但贾府的这些事情都和黛玉没有什么关系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到贾府做客的表小姐罢了。

  此次宴席的主角是贾政,黛玉首先去了趟荣禧堂,将从林如海库房中找出的一幅古字画奉上,能入林家收藏的东西,自是不俗,贾政见之心喜,胡乱关心黛玉几句,便吩咐丫鬟将黛玉带到后头院子里的贾母处。

  贾政本人则将幕僚叫上,焚香净手后,虔诚地将书画掀开,如痴如醉地赏玩起来。

  后院里,贾母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逐渐长开的迎春与探春坐在贾母的两旁,迎春温温柔柔的笑着,在被说到她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时,羞怯地低下来头,用手中的团扇将脸挡住。

  黛玉走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一幕,她笑着轻轻推了王熙凤一把,笑着说道:“您这还是做嫂子的呢,小姑子的大事不上心就罢了,怎地还打趣起来,还不快给我们二姑娘找个好人家。”

  王熙凤见着黛玉出落地愈发亭亭玉立,想到她那越来越得圣心的父亲,心里只遗憾这样的人如何就没有留在家中,不论是王家还是贾家,能与林家再次亲上加亲,才是天大的好事。

  如黛玉这般人品、性情、模样、家世的人,放在哪儿都是打着灯笼也没地儿找的人,还是皇家好眼光,提前将人给定下。

  念头一转,王熙凤又想着黛玉嫁入了皇家,他们也算是与皇家搭上了关系,王熙凤的遗憾瞬间便消失了踪影,就这万里挑一的妙人儿,不提黛玉与五阿哥打小的情分,就说这么个人,谁又能将她冷落了去,未来的前途真真不可限量。

  这可是贾家嫡亲的表小姐。

  想到这,王熙凤看向黛玉的眼神愈发火热,对于黛玉说出的话,更未等闲视之。

  对于迎春的亲事,王熙凤本是不愿插手,毕竟迎春的父母尚在,贾赦更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对着贾琏都动辄唾骂,邢夫人又是个没甚本事的,王熙凤张罗迎春的亲事,完全就是费力不讨好,说不得寻了半日,还得在贾赦和邢夫人那儿讨不到好。

  但此时黛玉对她说了迎春的亲事,王熙凤自不会等闲视之。不论王家还是贾家,亲朋故旧少不了,要给迎春找个合适的人家,虽说得费些心思,却也不是找不到。

  若能用这事在黛玉面前卖个好,与未来五福晋搭上关系,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事。

  更何况,得了黛玉的这句话,贾赦对于迎春的婚事,到底得慎重一些,不能仗着是迎春的父亲,随意将她嫁人。

  王熙凤越想越觉着这事能做,她红唇张开,露出白如犀贝的牙齿,趁势说道:“谁让我是劳碌命,我既担了迎春嫂子的名头,她的亲事少不得要费心。二姑娘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挑个东床快婿。”

  迎春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紧紧地咬着嘴唇,害羞地说不出话来,藏在团扇后的脸更红,露出的耳垂如血般艳丽。

  “就你促狭,”一直笑呵呵听着黛玉与王熙凤你来我往的贾母,见着迎春实在是羞涩地不成样子,点着黛玉的额头,嗔了一句,其中的宠溺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

  满屋子的人纷纷笑着,奉承起来,尤氏在一旁木着站了许久,这时才凑上来,陪笑着说道:“要我说,林姑娘这爱说爱笑的性子,可不就与老祖宗一般无二。”

  贾母笑意不减,却并未接尤氏的话,她一时无措,只干干地笑着。

  “屋子里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呢。”正在这时,靛青色葫芦纹门帘被掀起,又走入了一个姑娘。

  只见这姑娘眉目舒朗,英姿勃勃,正是史大姑娘史湘云来了。

  湘云的到来,正好打破了之前凝滞的气氛,她对于屋子里气氛恍若未闻,向贾母行过礼后,笑着与黛玉说道:“许多日子没有见到林姐姐了,姐姐近来可好?”

  黛玉与湘云也是相熟的,她捂着嘴,轻笑着:“听闻你好事将近,还没有给你道声恭喜呢。”

  一向爽利的史湘云,听了这话,难得的红了脸。

  迎春脸上热意消退,她的脸终于从团扇下露出来,好奇地看着湘云,而探春,早已站到了湘云身旁,一副要审问的架势。

  湘云见此情景,索性站定了,大大方方地应道:“我叔叔婶婶前些日子给我相看了人家。”

  迎春羡慕而又带着惆怅地望着湘云,探春顾盼神飞的眼中划过丝自伤之意。莫看她们两人父母双全,婚事上却不如湘云,有着嫡亲叔叔婶子操心。

  贾母自来便不管小儿女们逗趣,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场景,她从鸳鸯手中接过玳瑁眼镜戴上,将湘云叫去,将她上下打量仔细打量一番,见湘云神态羞怯,却不见不乐意,总算放下心来,湘云的父母离开的早,若她叔叔婶子给她找的婚事她不乐意,她这姑祖母少不得要说上两句。

  “好孩子,”放下心的贾母,笑着与湘云问起来:“我听你婶婶派人来说,给你定了卫家的公子?”

  已然褪去的红晕悄然又浮现出来,湘云性子再爽朗,到底也是女儿家,被人问到亲事,多少有些害羞之意,她微微点了点头。

  贾母靠着大引枕上,回忆着见过的后生,终于想起了那卫若兰的模样:“那孩子我见过,瞧着是个脾性好的,你叔叔给你定的这个亲事不错。”

  湘云脸上的红晕更重,这让黛玉与探春几人啧啧称奇,她们与湘云自幼相识,什么时候见过她这般忸怩的模样。

  正当黛玉几人感叹时候,贾母却已经吩咐着鸳鸯去开后头的箱子:“我出嫁时候,嫁妆里有一套头面,现在我瞧着库房里的东西都没有我那套头面好,这头面是我从史家带来的,你成亲我便用这套给你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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