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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有人过来阻止我吗?”
生命即将逝去的恐慌扼住何必成的喉咙,他一动不敢动,眼珠微微转向一旁的禁军,果然如萧存玉所说,他们只转头看了这边一眼就没事发生一样继续说笑了。
脖子上的血滑落在衣领里,此时攻守易势,只要萧存玉再用力一些,他马上就会死。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杀死?
知云看着他怒睁的双眼和想说什么的嘴,隔着手帕从地上捡起一块肮脏的破布飞快地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话。
她叹口气:“三叔真是迫不及待,明明还可以多活几天的。”
何必成的嘴被堵住,呜咽挣扎了半天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反而让伤口处的血流得更快了,他不再挣扎,颤抖着身体看向存玉。
知云微笑:“三叔还是这个表情好看些。”
存玉低头看着他,手上用力——
何必成瞪大眼睛,可手脚被捆得严实他动弹不了一点,他脊背发凉,却在光亮的刀面上看到了一个低矮的人影靠过来。
濒死时飞快转动的头脑让他立马认出来人,他一股气提上来,呜呜地叫着。
是赖富,他没跑,他来救他了!
何必成眼里闪过惊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
凌乱的喜色凝固在他脸上,眼里最后一张画面是赖富扑在他身上用刀狠狠刺向他的心脏。
耳边有尖叫声,还有禁军的脚步声。
心口处传来钝痛,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生机消逝,他仅剩的力气无法支持他再开口,何必成只能发出无声的三个字——为什么
没有人听到。
存玉被扑上去摁倒赖富的禁军隔开,她看到何必成被捅得可以看见肠子的尸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被车轮碾过的青蛙眼睛一样爆出来。
她低头甩掉匕首上的血迹,收刀入鞘。
赖富顶着一脸的血手里握住刀甩开抓住他的两个禁军,跌撞着半爬过来跪在知云面前。
知云从血色中回神,后退一步:“赖富?”她辨认着脚下这具干枯的身体,勉强将他和之前那个肥头大耳的人联系在一起。
赖富听到知云叫出了他的名字,马上低头用力磕头,头碰在地上,砸出响来,他语气谄媚。
“大小姐还记得小的,小的何德何能让大小姐记住我。”
知云眉头一皱:“你疯了吗,跪我做什么?”
赖富一顿,抬起头来,脸上血糊住他的眼睛:“小的求大小姐收留。”
“三爷要害大小姐,他罪该万死,小的杀了他为大小姐解忧,求大小姐收留小的。”
他一遍遍重复着“求大小姐收留”这句话,知云定住看他,看了一会后说:“你真的疯了。”
“你的卖身契在何必成手里,你是他的奴才,现在背主还弑主,你求我也是没有用的,你活不了了。”
赖富的动作停住,埋头在地上,嘴里飞快地重复着“我活不了了”,说了几十遍后突然抬头看向不远处何必成稀烂的身体,大叫了一声起身向人群里冲。
两个金吾卫一时不察,被他钻进人堆里,赶忙追上去。
知云将目光收回来,她对他的想法毫不感兴趣。
存玉将匕首佩在腰间:“当日给姑苏何家寄信的就是他吧。”
知云点点头。
远处传来金吾卫的呵斥声和摔打声,很快就归于寂静。
看来是抓住了,存玉掸掸袖子上的灰尘:“走吧。”
马突然发狂是因为踩在了何必成扔在地上的荆棘上,它方才便被马夫牵走找兽医治伤了。
这里离萧府还有几条街,徒步的话得走半个时辰左右,存玉看着没有马的车头痛。
耳边马蹄声响起,管家架着马车停在一旁:“大人无事吧?”
存玉疑惑问他:“你从哪知道我出事了的?”
管家说:“我和冬子去坊市采购春衣的时候看到宋大夫提着药箱回来问了几句,知道是大人遭到刺杀后我就急忙驾车赶来了。”
“幸好没出什么事。”
存玉颔首:“下次赶车别这么快了,牵到了腰伤怎么办。”
管家笑着应下:“大人不必担忧,偶然驾这么快还是无妨的。”
知云听她和管家说话的样子和话中并不遮掩的关心之意,发现哪里不太对。
剩下的事情赶来的大理寺官员会处理好的,存玉和知云久违地坐上了管家的马车,马和以往慢吞吞地走,像是上了年纪一样。
马车里面,知云问:“赖富会被怎么判?”
“砍头。”存玉垂眸看腰间的匕首,“而且会很快。”
“最长半个月的时间。”
路上的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被波及到半分,小孩还在欢笑着奔跑,卖花的小女子在柔声叫卖着,头上的素银簪子质朴好看。
存玉想起来自己买好的生辰礼,她趁知云没注意左手探进袖子里翻出步摇,偷眼看进去检查它有没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