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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厚重古老的城门缓缓打开,跨过奔流的护城河,板车上密密麻麻的人头现出形影。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
异族的头颅无疑是战争最好的兴奋剂,不久后,这些人头会成为城外京观①的一部分,长久地震慑着心怀不轨的突厥人。
刘景周心事重重地回营,对着沙盘不知在想什么。
突厥若当真出现了内斗,她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她的手指轻轻从连绵的山峰上划过,视线闪烁不定。
罢了,先等调查结果吧。
此时已是晌午,太阳乍然破开乌云,几束光线久违地降落在大地上,房间突然明亮了起来,刘景周抬手挡住刺眼的亮,没注意到沙盘上代表突厥的狼头旗帜闪出一瞬辉光。
下午,萧存玉召来暗卫询问毕力格的近况。
一身黑衣,面貌平平的暗卫道:“张大夫近日基本不怎么出去,每天不过待着看书。”
存玉:“他没有联系过别人吗?”
暗卫顿了一下:“并无。”
存玉感到一丝奇怪:“张商呢,他也没有联系过。”
暗卫:“是,不过问了属下一两句。”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毕力格当真没有歹心?
她摆摆手,挥退暗卫。
萧存玉特地没有限制毕力格的行动,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可这样好的机会,他竟然什么也不做。
是在等什么机会吗?
暗卫从房间出去后,深呼了一口气,右手抚上心口,听见自己蓬勃的心跳声。
半晌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笔直而沉默地走出长廊。
存玉思索一会后,让人去把阿史那仵找来。
阿史那仵还是一样胆小,不过这次是躲在了赵参军身后,瑟瑟地探出脑袋来。
赵参军赔笑着从背后扯出阿史那仵,按着他站好:“站好了,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有你好看的。”
阿史那仵一触及到萧存玉的视线,就像被吓了一跳似的,双腿抖得如筛子般。
存玉:“你想做突厥的汗王吗?”
阿史那仵双腿抖得更厉害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嘴唇微微翕张,半晌才嗫嚅道:“我想回家。”
存玉起身走到他面前:“毕力格承诺过要送你坐上王位是不是,他要利用你报仇对不对。”
阿史那仵随着她的步伐后退,存玉看见他眼角竟已出现了点点泪光。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他贪恋权势,和你一拍即合——”
阿史那仵已哭了出来,眼泪成串地流下。
“我不知道,我不想死,你不要杀我。”
存玉叹了口气,对一旁暗自焦急的赵参军道:“罢了,带他出去吧。”
赵参军拉住阿史那仵的袖子,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哭个什么劲,谁还能杀了你不成。”
存玉怀疑地站在原地,这样的一个王子,毕力格难道真准备将他送上王位,他连当个傀儡都不够格。
若他当真在突厥那地方当了可汗,只怕没几天就要被吓死了。那毕力格的心血也付之一炬了。
存玉抬首望向木叶萧萧的树林,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声好似在耳畔敲鼓一般,惊得她心慌。
——到底何处出了问题。
日光朦朦,像一场没由来的雾,毕力格坐在轮椅上,倾耳听暗卫的话。
“先生,我已按您交代的回禀萧大人了。”暗卫犹豫了一下,“不知我弟弟的伤。”
毕力格抬了抬手,轻声细语:“放心吧,你弟弟伤得虽重,有我在却是万万死不了的。”
暗卫急问:“当真?”
毕力格温和地笑:“自然是真。”
“只是,还需你再帮我抓一个人,你弟弟的伤才稳妥。”
“在所不辞。”
暗卫走后,宅子的小径里慢慢走出了一个身影,薛尉停在毕力格面前。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面貌已不似几日前黯淡了,眼里的神采依稀有了几分当日的光辉。
薛尉左手搭在剑鞘上:“先生,不知何时能动手,我的刀已等不及了。”
毕力格望着天上北飞的雁,轻声道:“快了,时机马上就要到了。”
薛尉也抬头看天,大雁的叫声毫无美感,他冷哼一声:“几日前刘景周弄了些唱戏的来,说是听戏,只怕商量的是如何将我这个大将军变成哑巴和聋子。”
毕力格:“将军多虑了,就算刘将军如此想,军中其余将领也不会中她的计。”
薛尉:“我倒不是怕她将所有人收拢走。”
毕力格:“哦?将军不怕?”
薛尉语气激烈起来:“当然不怕,那些是养不熟的兵,我另有底气。”
毕力格挑了挑眉,没再多问,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