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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噗……”菜株野手中的茶盏都翻了,撒了他一身,但他已经没空想了,只是眼睛瞪得跟铜铃一下看着江芸芸。
江芸芸没说话了,看着他如此失态,又想了想:“李广?”
“你还敢直呼老祖宗的名字!”
“不是,你还得罪过陛下!!”
菜株野混沌的脑子在此刻突然聪明起来,通过短短四个字,惊觉自己发现了鲜为人知的秘密,看向江芸芸的目光顿时敬畏起来。
——感情这人来到琼山县,是直接得罪陛下了!
——好厉害的脑袋啊!还挂着!
江芸芸跳过其中一个话题,好奇问道:“我都没和李广见过面,我怎么会得罪他呢。”
菜株野已经没脾气,整个人往靠椅里缩了缩,整个人处在咸鱼不管事的状态:“我哪知道,你江县令不是刚从京城里来的吗?”
江芸芸没说话,看了眼菜株野,又转了几颗珍珠。
要不说菜株野会享受,整个内衙布置精美,明明已经初冬了,但整个花园依旧花团锦簇,流水潺潺,好似江南水乡一般的文雅秀制。
眼下没人说话,珍珠相碰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脆。
菜株野本想拿乔,但是久等不至江芸芸开口,便不由悄悄抬眸去看面前站着的人。
穿着绿色官府的小知县就像一丛翠生生的竹子,好风姿,温如玉,任谁见了都会眼前一亮,菜株野也不例外,他想要悄悄靠近江芸芸。
却不料,原本还在出神的江芸芸回过神来,懒洋洋抬眸扫了他一眼。
她明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许是眉峰锐利,瞳仁漆黑,冷不丁看着你时,就好像一把刀从刀鞘内露出些许锋芒,看得心中一颤。
菜株野飞快地坐了回去,正襟危坐:“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
江芸芸回过神来,又笑了起来:“是了,差点忘记今天重要的事情了。”
菜株野哼唧两声。
“是这样的,我们今年夏税耽误了啊,导致整个琼州都还没有送上去。”江芸芸先一步沉重说道。
菜株野逮到机会了,立马大声嚷嚷着:“可不是,全都在等你一个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弄好,江县令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不会,嘻嘻,我可以教你啊,自罚三杯,自罚三杯,晚上来我家喝杯酒行不行。”
江芸芸又看着他笑了笑。
菜株野一见她笑,莫名就不想笑了。
“承蒙知府大人厚爱,今年琼山县的粮食整整齐齐都收好了,一分也不差,就连火耗都是齐的。”江芸芸自信满满说道,“今年我们琼州的税赋定然在两广排在前列,这多亏了知府大人的教导啊。”
“那肯定的,我们今年没受灾呢。”菜株野也跟着得意,“你们琼山收的多少啊。”
“实收三千八十石。”江芸芸和气解释着,“火耗一千一石。”
“哦,三千八十……等等,多少!三千!!”菜株野又迷茫,嘴角微微张开,“你真的把粮商们都杀了吗?”
江芸芸听着这么荒唐的话,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杀人可不行。”没想到菜株野还挺有正义的,义正言辞说道,“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说这事呢。”
他开始后悔今日把人放进来了,摊上事了。
他大圆脸紧绷着,一脸严肃。
江芸芸气笑了:“是下官今年清丈田亩,那些富商也配合,全额满足缴纳。”
菜株野上下打量着,看着她正直大气的样子,又猛的想起这人是个年轻人,京城来的响当当人物,应该不是喊打喊杀的人。
“是我想岔了。”他勉强露出一丝笑来,随后酸溜溜说道,“这些富商怎么这么听江县令的话啊。”
江芸芸依旧温柔地笑着:“大概是下官非常诚心地上门请人纳税吧。”
菜株野随口说道:“什么时候这些人这么听话了,不对,你都收好税了,怎么不送去海南卫啊,就等你一人了!”
江芸芸脸上笑意立刻散去,忧心说道:“下官看着去年支付给海南卫的钱,又看了看衙门里的账,实在是支付不起了。”
菜株野重新躺回椅子上,声音在摇摇晃晃的椅子吱呀声中显得格外缥缈虚弱:“年轻了吧,早就听说你缴说只要十,太天真了,就要多收五十六十七十,到时候你们衙门自己拿走一半,押送的钱不都有了。”
江芸芸看着他混不在意的样子,眉眼低垂淡淡说道:“下官现在知道了。”
菜株野得意坏了。
“所以……”江芸芸话锋一转,“下官是来借钱的……哎!知府大人!”
菜株野一个不慎又不小心摔倒地上了。
“我就说这个椅子小了!”菜株野恼羞成怒,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肉,又看着确实小了一圈的藤椅,愤愤骂道,“管家!管家!给我换个大椅子来!”
管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连忙带着忙活了好一会儿。
江芸芸站在一侧,安安静静地看着菜家人慌乱的动作。
菜株野站在对面,也没说话,肥硕的身子在此刻好似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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