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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一有不顺,则警及京都,今若委兰州,悔将无及’,自汉唐开始,此处便一直是要地。”徐溥点头说道,“你很敏锐。”

  江芸芸并没有因为夸张而得意,反而严肃问道:“内阁想要我去兰州,可是因为最近的战事?”

  徐溥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是让你去看着王世昌,他虽因结宦官而几番受人诟病,且性格孤傲,但我读过他的诗,其人性情流露,不加雕饰,行文便也多了悲歌感慨,有河朔激壮之音,可见他并不是朝堂争论的这般不堪。”

  王世昌就是最近屡受诟病的总制甘、凉边务,兼巡抚地王越。

  江芸芸得出这样的猜测是因为他师兄之前的提点,可徐溥闻歌知雅意,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也说明这是大部分认为他此番去兰州的目的。

  “元廷灭亡后便退居漠北,在高皇帝至仁宗时,我朝军事力量强大,加上蒙古各部落纷乱不止,所以战乱基本都在河外,当时的兰州卫地处内边,北边有甘肃、宁夏、延绥三边阻挡,并不曾有何大战。”

  “但在土木之变后,东胜卫被废弃,蒙古部落便再次占据了河套、大小松山等处,如此便能直接越过宁夏,直逼兰州。”

  江芸芸脸色逐渐严肃。

  兰州成了第一道防线,这不是好消息。

  这是一个地理要冲,之后关中一路平坦,可以说是任由铁骑驰骋,不知大明骑兵如何,但想来若是在平原地带,应该很难抵挡骑兵冲击。

  “最坏的情况是,现在鞑靼部有一位达延汗继位。”

  徐溥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位小王子颇有手段,结束了蒙古长期的混乱局面,统一各部,开始驻牧河套地区,且学会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明面上遣使说要与我朝通贡,但只要赏赐得不到满足,便会亲自带队南下侵略抢劫,尤其是冬天黄河结冰之时,直接越过黄河,侵入兰州、靖虏等卫,每年如此,损失惨重。”

  亭中陷入沉默,江芸芸看着那逐渐干涸的茶渍,心中微动:“内阁想要我去兰州……”

  徐溥打断他的话,揉了揉眼睛,面上露出疲惫之色:“内阁并不想要江同知冒险,只是朝廷如今对外政策一味退让,朝中有人还不曾害怕,只想花钱消灾,可……已经退到兰州了。”

  江芸芸想起当初和王阳明讨论的哈密事情,人人扼腕,可她们当时不过是一介书生,除了嘴上义愤填膺,却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江芸芸站在这里,却突然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去为已经失去的哈密,迫在眉梢的兰州做点什么。

  她年少时随口说的那些话,似乎可以在她手里慢慢实现。

  江芸芸叹气,起身行礼:“首辅之言,下官铭记在心。”

  徐溥看着这位太过年轻的官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去吧,其归。”

  —— ——

  江芸芸告别徐溥边便准备上路,只是刚走了一炷香的时候,又有人把她拦下了。

  “士廉、宪清!”江芸芸激动说道。

  顾清行色匆匆:“我们刚从皇庄那边回来,就怕赶不上送别,刚才见到徐首辅的人也不敢上前,这才在这里把你拦下。”

  江芸芸看着他们黑了不少的样子,打趣道:“你们现在这样子瞧着都会插秧了。”

  顾清笑说道:“怎么还要心情打趣我们了。”

  “我会了。”毛澄冷不丁说道。

  江芸芸立刻竖起大拇指,非常给面子地大力夸道:“太厉害了!状元就是不一样!”

  “当日之事我们帮不了什么。”顾清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神色凝重,“这里面是我和宪清的一点心意,里面有你嫂子做的衣物,你也别嫌弃,此番远行,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江芸芸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行,我肯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回来。”

  “好。”毛澄掏出一壶酒递了过去,“喝一杯。”

  江芸芸摆手:“不行,我不喝酒,喝酒误事。”

  毛澄想了想也点头,自己一饮而尽:“那我替你喝了。”

  江芸芸看得直笑。

  “我此番去皇庄对土地之事深有感想。”几人闲聊几句后,顾清突然低声说道,“听说朝廷中有人有意推行全国土地丈量,我准备请调去户部,若是此事真的推行下去,我希望能为此做些什么。”

  江芸芸眼睛一亮:“这个好啊,土地清丈,要的就是士廉这样仔细又无畏的人,百姓定会谢你的。”

  顾清抿唇笑了笑:“这些年听你在琼山县所作所为,我一直很是向往,又听说枝山衡父也是造福一方,人人称赞的好官,尤其是衡父,把汉夷之间的关系平衡得很好,陛下大为赞赏,而我虚度在清贵的翰林院,真是一无是处,现在楠枝又自请去了漳州,我……”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在进步,而我还在踏步。”

  毛澄拎着酒壶,眼睛发直,愣愣说道:“我也一样。”

  江芸芸和顾清相视一笑。

  “这酒量……”顾清摇头。

  江芸芸安慰道:“翰林院书籍之多,世间难寻,你在那里是积蓄力量,不能妄自菲薄,今日若是真的到了地方实干,自有属于你的清名。”

  “如此,就不耽误你了。”顾清拱手,“一路保重。”

  “我等你江其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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