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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一点王鏊也是这么想的,委婉说道:“怕还是有别的隐情。”
“那也要有证据。”李东阳眉眼低垂,看着折子上熟悉的字体,沉默半响后继续说道,“陛下对于这个说辞,到最后只会责怪到内阁身上。”
杨廷和犹豫说道:“我听闻德辉兄的儿子王守仁就在兰州,不若请他去帮我们看看。”
“不对,王守仁远隔大小松山,他是怎么知道兰州的事情的。”焦芳突然敏锐问道,“算算日期,他知道的,比我们还早,他哪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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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江芸芸在这里,肯定对面前的王守仁模样大吃一惊。
王守仁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留着的胡子也乱糟糟的,整个人有些邋遢,唯有那双眼睛还一如既往的明亮。
他坐在高高的城墙上,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火烧味,天色一直亮不起来,整座兰州城便一直是朦朦胧胧的感觉。
今日天色微明之际,‘王’字大旗竖起后,周青云当机立断带人把外城城门全都关起来,彻底断了两路蒙古人的交接。
城内蒙古人悉数被俘虏,城外的人见外面灰尘四溅,只当是大量援军,乱了心智,陈继则立刻带人大喊‘援兵已到,投降不杀’,王守仁则斜后方打散攻城的队伍,如此蒙古军大乱,含恨离开。
兰州得以保存,却已是血肉模糊,尸横遍野。
城中有人大笑,也有人大哭。
秦铭孤零零站在路面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哭得最厉害,也顾不得避嫌,抱着周青云就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带知府去休息。”周青云安慰了几下,就直接让赵秀把人扶走,把剩余的衙役和士兵安置好,最后开始带人清理战后城池,“看看衙门内还有多少人,让他们都出来处理后续工作。”
“对了,王守仁带来的人呢?”周青云走了几步后问道。
吴安摇头:“好像在城门外,没进来。”
周青云脚步一顿,又问:“王守仁呢?”
“好像在城门上坐着。”吴安小心翼翼指了指不远处的城池,想了想,凑过来笑声问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
周青云随手擦了擦吴安脸上的血迹:“把手上的几户人家都登记好就回去好好休息,你也好几天没合眼了,注意身体,和几个姐妹一起回家,门要关好,注意安全,晚上就来衙门吃,不要自己动手了。”
吴安嗯了一声,看着她上了城墙,这才打起精神开始干活。
周青云上了城墙,只看到萧索的背影,想了想从边上的小房间里拿出一条毯子,这才走了过去:“这次多谢王主事远水救近火。”
王守仁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整个人便也跟着温和起来:“其归说你这人嘴巴不饶人,看来还真没说错,一句话骂了这么多人,她这人就没看错过人。”
周青云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江同知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好人,实在太可惜了。”
王守仁看着远处奔腾的黄河,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能听到水流冲击河岸的声音,听的人的心也跟着水流起伏波动,难以平静。
“若不是好人,你们怎么会一心跟着她。”王守仁自黄河水中收回视线,呼出一团白气,声音便混在白气中,听着有些模糊。
“不是跟着她。”周青云认真说道,“只是看到她这么走,便也想着自己也试一下。”
王守仁没说话了,他把毯子随意盖在膝盖上,盘腿沉默地坐在地上。
“江芸不能做官,你是不是很遗憾?”就在周青云准备起身离开时,王守仁低声问道。
周青云扭头看他:“你不觉得可惜吗?”
她似乎不等王守仁开口,自顾自说道:“我是觉得太可惜了,你不知道你和江同知的关系,但我是知道江同知其实也不爱说话嘛,可同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她不得不每天都要说很多话,多累啊,官署中的灯光彻夜长亮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看着她鬓间生出白发心中不由酸楚,她才几岁啊……”
王守仁膝盖上的被子微微一动,乍一看好似风吹的一般。
“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女人不能做官,我不服。”周青云看向王守仁认真说道,“我昨日站在城墙上,才知道当年江同知的压力有多大,内有奸细,外有强敌,援军没有消息,城墙破旧,百姓毫无斗志,就连风都冷得吓人,可她硬是守住了,一箭射出兰州人的血气,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的目标是什么。”
王守仁叹气,一口气轻轻吐出,模糊了他清瘦的面容。
周青云却没时间陪他多聊,齐声说道:“王主事的功绩,知府打算大力表彰,晚上衙门开宴,王主事记得来。”
王守仁用毯子围住自己的肩膀,低声说道:“是江芸写信给我的。”
周青云脚步一顿,随后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
“她说蒙古围城定然是为了打下兰州,且为了安抚瓦剌,定会屠城,叫我务必要解兰州之围,保百姓安全。”
王守仁看着兰州的千疮百孔,抬头看着苍蓝的天空,清瘦的面容被微亮的晨光照亮,须发飘飘间,满城鲜血都成了惨烈的对照。
“在她出事后,我和她就没有联系,写了很多信,却寄不出,大小松山要寄信要来兰州,回信也是遥遥无期,也不知道她那边到底能不能收到信……”
他一顿,随后无奈一笑。
“罢了,不过这些都是借口,大概是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个事情,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