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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楚延琛摆了摆手,他转过头看向老妪,眼前昏暗的视线慢慢地清晰起来,他略显疲惫地问道:“刚刚不方便多问,大夫人出了何事?通知二老爷了吗?”

  他脚步缓慢地继续朝前走,平日里都跟在他身旁的重九,此时并不在他身边,楚延琛刚刚离开的时候特地将人留在楚延熙的身边,便是怕出了什么岔子。

  倒是没想到最先出状况的竟然是他这一头,大抵是太过疲惫了。

  楚延琛想着,只是心中对于大夫人的担忧却是越发浓郁,这老妪倒是个嘴紧的,也就最开始的时候回禀了这么一句出事了,而后便就什么也没说了。这般态度更是令楚延琛担心,此刻走得慢了,便就随口又问了一句,紧跟在旁的老妪确实是个木讷的人,听到楚延琛问了以后,才低声回道:“大夫人本是同二夫人在接待女眷宾客,只是一盏茶前,大夫人说是头晕不大舒服,故而二夫人便就劝她回去休息。恰好当时女眷都散了,二夫人偕着大夫人回了后院中。”

  “只是,大夫人才回到后院房中,便就忽而昏厥了。”老妪紧张地回着,她想了想,又小声地道,“二夫人请了哑先生来,是哑先生让请大公子的。”

  听到这里,楚延琛心头一个咯噔,既然请了哑医,而哑医却又令人来请他,那说明情况不大乐观,但是昨日哑医也才替大夫人看过,虽然身子有所亏损,但也未到最糟糕的情况,如今这情况

  老妪拽着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道:“大夫人先前醒了一小会儿,嘱咐奴婢,莫要惊扰其他人,尤其是二老爷那头,二老爷正在接待族人,她怕扰着人”

  楚延琛疾步走着,身上冰冷得厉害,脑中浮起些许杂乱的思绪,他抿紧唇,脚步沉沉地往最里间的屋子行去。

  行至屋门口,他便听得屋子里传来的沙哑嗓音,孱弱却又熟悉。

  屋子里大夫人勉力坐了起来,她倚坐在床榻边,看着替她诊脉的哑医,低低地咳嗽着,而后对着床旁泪眼婆娑的二夫人,笑着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二夫人柳氏闻言,那张娇美的面容上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她伸手轻轻地拭去面颊边的泪痕,而后小声道:“大嫂怎的还有心思笑我?你这身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就又是呜咽着落了泪。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伸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拭去二夫人柳氏面上的泪痕,她温声道:“总有那么一天的,不过是早点罢了。”

  “往后的日子,你和二弟,多看着点怀瑾,他”大夫人苍白清瘦的面上笼罩这浓厚的忧愁,她倒是不若二夫人那般伤心绝望,反而很是豁达,“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你和二弟,也让怀瑾为难了,今后这日子,他一个人要撑着这么庞大的楚家,真的是太难了。”

  “咳咳”大夫人低低地咳了两声,她面上的灰白很是明显,那是一种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暮气。

  二夫人柳氏看着大夫人这模样,她伸手拉住大夫人的手,摇了摇头,哑声道:“我从来没有怪过大嫂,当年的事,也是我们都同意的。”

  哑医此时已然收了手,他面上呈现一片冷肃,先前他便给大夫人诊过脉,此时在大夫人清醒过来后,便又诊了一次,但是从脉象的情况来看,却是不容乐观。

  二夫人柳氏不等大夫人说话,便就转头看向哑医,带着些许期待地问道:“哑先生,大嫂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说休养一阵子便就会好起来了吗?怎的现下又说是药石无效了?”

  哑医的目光落在大夫人的面容上,细细打量以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上二夫人的双眼,他伸手对着二夫人柳氏拱手一礼,道:“回二夫人,原先大夫人,不过是气虚体乏,血亏内燥,心神耗损,故而太过虚乏才引得寒邪入体,好生休养一段日子,放宽心,也就会慢慢复原的。”

  “那怎么”二夫人柳氏急声开口。

  哑医垂下眼,他面上带着些许遗憾,开口道:“如今大夫人是中毒了。”

  “什么?”二夫人柳氏心神一震,她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盯着哑医看,“你、你说,大嫂是中毒?”

  “不可能!”

  “中毒?”

  二夫人的惊呼声与推门而入的男子声音重叠在一起,将屋中的人惊了一跳。

  二夫人柳氏的目光扫向门口,看到大步走入的楚延琛,她心中一松,站了起来,开口道:“怀瑾,你来了。大嫂她”

  楚延琛对着柳氏拱手一礼,道:“见过婶娘。”

  他的视线落在脸色苍白的大夫人身上,楚延琛心中悠然生起一抹慌乱,他勉强压下心头乱糟糟的想法,看向哑医,问道:“哑先生,你刚说的中毒,不知是这种情况?又是何时中的?”

  哑医站了起来,他面上略有愧色,而后开口道:“这毒,应当是不久前才中的,若不是大夫人身子虚乏,这毒怕是不会这么早发作出来,自也不会让人这么早就发现。”

  “那既然发现得这般早,可有解法?”楚延琛并未细问其他的,而后最为关心是否能够挽救。

  哑医沉默了片刻,他沉声道:“这也是我让人寻大公子你来的用意。”

  “大夫人所中的毒,应当便是极为罕见的一种阴寒之毒,从脉象上看,与前朝秘药‘落眠’很像,只是‘落眠’早就销声匿迹了,我也说不准,而这毒”

  “不是不能解,因为发作得早,及早探寻到,故而尚还来得及。只是,”哑医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虚乏的大夫人,轻声急着道,“要解这阴寒之毒,便就用上烈性之药,对冲中和毒性。”

  “只是大夫人本就体虚,这般用药,纵然是解了毒,怕是也是时日无多。”哑医沉声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楚延琛面上神情一沉,他压着心头的情绪,沉默许久,屋子里飘荡着二夫人柳氏低低的抽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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