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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及的肌肤尚还带着温度,可是怀中的人却已然没了气息。
“娘!”皇后娘娘嘶声喊道。
她踉跄着脚步扑到谢老夫人的身边,粘稠的血液顺着衣裳滴落下来,看起来异常刺眼。皇后娘娘颤抖着手握住娘亲垂下的手,呜咽声在大殿内响起。
谢相爷愣愣地看着怀中的夫人,好一会儿,他轻笑一声,抬眸看向皇后娘娘道:“你娘亲素来不喜欢为难我,也就这一回,为了你们呐”
皇后娘娘并不明白谢相爷的话,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谢相爷,颤声道:“父亲,你”
谢相爷低下头看着夫人,他伸手拂开她面上的碎发,眼中的神情很是柔和,低声道:“陛下,臣只有一个要求。”
宁惠帝听到谢相爷的话,他知道这是妥协,宁惠帝倒是并未有丝毫的怒意,平静地道:“你要什么?”
“谢氏一族,可以贬责,可以流放,可以不入朝,但是不能死。”谢相爷一字一句地说道。
宁惠帝的眉头拧了起来,他知道谢相这话的意思,只是谋逆之罪不死人,如何能够安抚人心
谢相爷似乎察觉到了宁惠帝的想法,他轻笑一声,定定地看向宁惠帝,沉声道:“谋逆之最,罪在老臣一人,只诛首恶,更能彰显皇室胸怀。况且,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以及公主殿下,皆与谢家息息相关。”
他的眼眸垂下,将目光落在仿佛是睡着了的妻子面上,轻声道:“陛下,如今臣并不是在恳求您,而是同你做一笔交易。”
谢相爷的话轻飘飘的,并无半分威胁的语调,但是这字字句句却都是令人战栗的胁迫感。
宁惠帝眼神闪烁,轻叹一声,低声道:“朕,自有分寸。谢卿放心。”
及至到了此刻,宁惠帝也未曾松口,但是谢相爷却知道宁惠帝已然是动摇了念头,也对,宁惠帝最初的想法,应当也不是想要将谢氏一族夷灭干净,毕竟太子和皇后的颜面还是需要的。
谢相爷转头看向紧随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死士们,他打了个手势,一道脆响在殿内响起,而后便就听得殿外一道耀眼的烟火朝天而起。
“这一切,还是如了陛下的愿。”谢相爷呵呵一笑,也不再看皇后娘娘,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谢夫人的遗体,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朱海,将人都押下。”宁惠帝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延琛,道,“楚卿,谢相谋逆一案,便就交由你去彻查。”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楚延琛推却,他沉声应了一句:“是。”
只是大殿内,若是有人注意,便会发现少了一个人,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谢老夫人的死所吸引的时候,楚延琛便就悄无声息地给重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去。
纵然谢老夫人是自刎而亡,但是毕竟是死在重九的剑下,且谢老夫人无论如何都还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保不准稍后便会迁怒下来。
“太子殿下!”一声惊呼自大殿内响起。
站在太子身边的小内侍伸手扶着骤然倒下的太子殿下,大声疾呼着,殿内众人的目光不由地看过去,只见太子殿下无声无息地自椅子上滑倒下来。
“秉德!”
“殿下!”
血腥而又突然的兵变叛乱在黎明到来之际,便就彻底被平定了。昔日最为荣耀的谢氏一族,顿时间便就倒台入狱。而这一场叛乱,却也令宁朝损失惨重,护卫京都的禁卫军损失过半。而最得宁惠帝信任的金吾卫更是全军覆没,京中的世家大族,王家满门缟素,至于其他的世家,大抵除了楚家,多少都有折损。倒是朝中重臣,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并且尚未到达早朝时间,多数人留在家中,故而并未有太多损伤。
然而当时在皇宫中的内侍与宫娥们,却是无辜牵累死了大半。一时间,审理谋逆之案,安抚人心,填补空缺,都是迫在眉睫。加上太子殿下病重,皇后娘娘悲痛过度无力支撑,宁惠帝便不得不拖着病体处理这些宫内朝上的繁杂事务。
“驸马爷,陛下有请。”高公公躬身对着楚延琛一礼,而后沉声道了一句。
楚延琛沉默地随着高公公朝书房内行去。
稍作整理的书房显得亮堂干净,只是空气里还是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昭示着这座宫宇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臣,见过陛下。”楚延琛入了书房,便就对着宁惠帝恭敬地行了一礼。
宁惠帝的目光落在楚延琛身上,眼中的神情很是复杂,他怎么都想不到谢家竟然会反得如此突然,或者说是他错算了一着,这才让事态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而楚家
宁惠帝眼中的寒意越发凝重,许久,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挥了挥手,道:“坐着吧。”
他定定地看着楚延琛,仿佛是在思量着什么,忽然间,他缓缓一笑,道:“怀瑾,这一段日子怕是要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楚延琛并未多言,他的回答似乎有些过于一板一眼了。
宁惠帝端起桌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后接着道:“谢家一案,怀瑾可有什么想法?”
听闻宁惠帝此言,楚延琛心头一紧,他站起来,躬身一礼,道:“回陛下,臣定会秉公办理的。”
宁惠帝摆了摆手,他站起身来,眼眸朝着书房外看去,看着外边阳光明媚,给人一种莫名温暖的感觉,可是他吐出的话语,却是携带着一丝寒气:“毕竟是世家大族,若是枭首,着实难看了点。”
楚延琛面上神情不变,心中思绪纷纷,对于宁惠帝这莫名的一句话,他不必多问,便也就明白,宁惠帝对这谢家嫡系一脉怕是不会放过的了。
“陛下,小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