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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妆奁柜子下面的暗格如往常一样好好的摆着,秦禅月细而又细的挨个儿翻过去,终于在其中找到了周驰野放的东西。

  是一卷人名谱,在人名谱后,详细记载了一些字数和官职。

  秦禅月初初拿到的时候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但是仔细思索之后,才惊觉,这是一份买官表,其上的人名多是在边关的武官,这些武官,又多是镇南王的手下。

  这一份东西如果被捅出来,会被旁人认为,是秦禅月仗着镇南王的权势收钱卖官。

  秦禅月当时坐在矮榻上,瞧着这些东西,活生生冒了一层冷汗。

  自古以来,收受贿赂、买官进爵这种事儿都是压不住的,甚至比蛊祸更盛行,面上瞧着是抓不到,但是一旦被捅出来,是要全家灭门流放的大罪。

  她手里的这一份名单,就算是假的,但是如果真的被发现,谁又能相信呢?

  谁能相信她的亲生儿子要来害她呢?

  这一刀,能将秦禅月和镇南王一道儿砍死。

  秦禅月在秋日间,活生生惊出一身冷汗来,手脚都觉得冰凉。

  她拿着这张人名谱,心里开始筹谋起来。

  她该怎么办?

  秦禅月几次想直接把这人名谱给烧了,又硬生生忍耐下了这种冲动。

  这是一场危机,有可能将她和整个镇南王府都断送进去,很危险。

  但是,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二皇子想要他们死,她也想要二皇子死,现在二皇子出招了,还被她抓到了狐狸尾巴,摧毁证据反而是下策,她应该有更高明的做法才是。

  秦禅月在这种时候,突然无比想念她的养兄。

  她的养兄瞧着少言寡语,但在朝堂上从来都不曾吃过亏,他算不得多狡诈,但是却比她更熟悉朝堂,更知道该如何操作。

  可是现在,她的养兄还在昏迷,现在没办法帮上她。

  而除了养兄,在朝堂上,她还有什么助力呢?

  原先周家也算是一个,但是自从周子恒死了之后,周家和侯府开始竞争爵位,秦禅月就用不上周家的力了,而且,周家和侯府还不一样,侯府是坚定的太子党,周家那头却是在两边游离,这样的一个周家,是不可能帮她跟二皇子斗的。

  周家都不行,其余的一些普通交好的人家更不行了,涉及到这种吵架灭门的大事儿,就算是亲兄弟俩都要掰,更何况她们只是普通的泛泛之交。

  秦禅月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最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皇子的仇人也不少,她为什么要绕开这么一把最锋利的刀呢?

  与虎谋皮,有些时候,也是好事。

  秦禅月冷着眉眼盯着手里面的东西看了片刻后,最后将这东西安然无恙的放回去,又派了个人,想方设法去联络太子。

  二皇子来害侯府,是为了间接制衡太子,根源还是在太子身上,她一个后宅夫人扑腾不出来什么,不如直接喊太子来。

  只要太子入了局,她这边就胜券在握了。

  ——

  夜色下。

  秦禅月这边派出去的人一路直奔太子之处而去。

  秦禅月的人将信儿递到太子面前的时候,太子正在病重。

  素日里神挡杀神的太子自从山间回来了之后,突然就病了,躺在榻间竟然就起不来身了!午夜梦回间,似是有梦魇缠身,睡一会儿都会惊醒,那脸色白的,比那漆纸都白!谁瞧见了心头都是“咯噔”一下。

  东宫之人都被太子这样给吓坏了。

  当初先皇后病逝的时候,太子掉了两滴眼泪,擦一擦脸,转头就继续跟万贵妃干,那时候都不曾病过!皇上常年不喜东宫,太子一直处在高压之下,却从不曾在意,顶着万般压力依旧游刃有余,前两年太子遇刺,心口上中了一箭,太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当场硬生生拔出来了,连麻药都没上啊!围观者都看的后背发麻,太子却没事人儿一样站着,整个东宫的人都当太子是不倒战神,谁能料到,太子不过是去山间打了个猎,回来怎么就不行了啊!

  太子不能不行啊!太子不行他们可怎么办啊!

  这病来的突兀,整个东宫的属臣急的团团转,围着太医问了好几圈,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会儿说“心胸郁结”,一会儿说“忧思过重”,就是说不出为什么。

  更有甚者,给太子把脉之后,竟说太子这是被人气的,但是也说不出是被谁气的,反正就是活生生被气成了这般。

  众人心思慌慌的时候,侯府那头送来了消息,说是秦夫人私下里求见。

  这消息送到太子榻前时,太子虚弱的爬起身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回秦夫人,明日见。”

  夜色之下,宫殿内烛火晃晃,太子用力擦过额头上的汗,一字一顿道:“在此之前,找个理由,把吴家人全家流放了。”

  “全家!”

  东宫人应声而下。

  等东宫人都出去了,太子泄力一般倒在床榻间,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几次在半空中握拳,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一拳捣在了自己身下。

  废物东西,叫你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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