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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就让他们都走吧。
他也走,他还有地方可去。
太子踉跄着从忠义侯府离开,去了当初与柳烟黛定情的茶楼。
——
茶楼还维持着原先的样子,总让太子觉得他们好似回到了相遇的那一天。
太子绕过长长的街巷,行到茶楼之中。
整个茶楼都被他包下来了,日服一日的重复着过去的故事,一楼的台上有人在唱曲,包厢的窗户开着,有金吾卫在屏风后面燃烧炭盆和香薰,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太子行进去,站在地毯前缓了一会儿神,然后缓缓躺在了地上。
他一闭上眼,仿佛就能听见柳烟黛在他的耳畔呢喃,一声声的叫他殿下,叫他不要那么讨厌,叫他不要故意欺负她。
她越是那样哀求他,他越是要故意做这些事情,他要来咬她的耳朵,他要来啃她的脖颈,他要去抓她的脚腕,要在她惊叫出声的瞬间,看到她的表情。
她是那样可爱,他如何能不爱她,他如何能不想念她。
柳烟黛走了,他也死在了这一天,只有不断重复的回想,才能记起来柳烟黛的模样。
他沉醉在虚假的幻想之中的时候,身上那些钝痛似乎能减轻不少,但是当他清醒过来的一刹那,这些痛苦又会千百倍的席卷上来。
太子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空了一半。
他的烟黛,现在到底在哪里?
太子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安静的横梁,心底里汹涌的尖叫和悲痛似乎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太子在座位上慢慢坐起来,一眼正瞧见一旁的桌案安静的摆着。
在桌案上,还摆放着一本账本。
太子拿起来账本,随手翻开,就能看到柳烟黛狗爬一样的字,柳烟黛没读过多少书,他知道,柳烟黛性子笨,他也知道,之前他还想过,以后等柳烟黛跟他回了宫之后,就抽空教柳烟黛来写写字,但是现在,只有一个账本留给他。
他的手缓缓翻过这一夜纸张,恰好瞧见纸张上面画了一个小王八。
小王八画的很丑,一张脸很滑稽,且还在一旁写了太子两个字。
太子看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柳烟黛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骂过他,而他现在才发现。
过去的柳烟黛给他留了一个惊喜,他现在才看见,但当他想要抬起头,来找柳烟黛来算账的时候,眼前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茶楼。
太子抱着那账本,想到那时候的柳烟黛,先是无意识的笑了两声,随后泪水夺眶而出。
——
金吾卫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一个又哭又笑的太子,窗外的戏腔咿咿呀呀的唱着,像是某种癫狂的琴曲,太子在这个配乐里,第一次明白了“摧心剖肝”的滋味。
“殿下——”
金吾卫在一旁踌躇片刻,才硬着头皮拱手道:“宫里出事了,被囚禁的三皇子伙同党羽,杀进太极殿内,发现永昌帝已死后,开始宣扬是您屠父上位,后又去救二皇子,眼下,已经被金吾卫缉拿,事态紧急,属下急来禀报。”
坐在地上的太子神色恍惚了一瞬,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只在片刻之后,才道:“噢,孤忘了。”
还有一个活的三皇子呢。
顺便问问这个人,有没有见过他的烟黛吧。
第76章 撞破叔父婆母
永昌三十七年, 冬,大雪。
漱冰濯白间,眇视万里一毫端, 天地茫茫, 长安城被覆盖了一层白。
这些时日里, 忠义侯夫人病的越发重了,据说已经气若游丝,难以下榻。
镇南王便自王府中而出,久居忠义侯府, 亲手侍奉其妹,外人皆言,镇南王与忠义侯夫人兄妹情深。
而楚珩跟秦禅月一起下不来榻的时候, 京城里的天儿也是一变再变。
先是三皇子谋逆,被太子斩了, 后是永昌帝驾崩, 永昌帝驾崩之后, 万贵妃和二皇子悲痛欲绝, 一起下去陪永昌帝了。
看看,多么浓烈的夫妻爱意, 多么深刻的父子情分,这才是生死相随啊!
太子深受感动,大手一挥,把这一家三口葬一起了,让他们永生永世都睡在一起。
按理说, 皇帝都是要跟皇后同眠的,但太子不管这个,他又是大手一挥, 将被贬官、流放的李氏一族重新启用,再召回京来,并要将先皇后的坟迁回李氏祖坟。
至于三皇子一族,则连带着母族一口气灭了,九族全剿,血漫长安。
这几件事一起堆积下来,不是没人反抗,但太子已经不是太子了,他即将登基成天子。
他们反对不了天子。
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改年号,名兴元。
兴元帝登基后,手腕冷酷残暴,启用重刑,对朝中百官基本上都是“你敢顶撞我我就杀你全家反正我不在乎身后名你看看你在不在乎你全家”这么一副状态。
也有头铁的言官,但是死几个就没有了。
他这样的姿态,竟然真的使朝野为之一肃,贪官污吏什么的都少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