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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面上涌起一阵阵血色。

  他羞于看她,又想看她,进秦家军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很想见她,少年心事欲拒还迎,比草间上的雨露干净。

  而她就那样站在秦赤云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看秦赤云的目光温和且慈爱,并不像是看男人,而像是看孩子,她当了母亲,身上多了几分长辈的光辉,秦赤云又是她捡回来、救回来的弱小幼崽,就算是现在长大了,但在她心里,这也是一个孩子。

  当时两人正站在前堂说话,一个五感迟钝,耳不聪眼不明不知五步之外的事儿,一个被施了神级定身术,定在原地都快将自己刚得来的名儿忘了,浑然不知道,在这扇门外,还有人盯着他们看。

  就在十步之外,常善堂门口,兴元帝偷偷摸摸过来看柳烟黛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柳烟黛含笑跟一个穿着秦家军盔甲的男人说话,两人靠的那么近,那么近!他还摸了柳烟黛的手!他摸了之后还用那种目光看着柳烟黛!

  兴元帝只远远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不对劲,他就是个男人,男人馋肉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吗?他一看见这个秦家军的小将,就知道这个人不怀好意!

  他不怀好意啊!

  兴元帝浑身的血肉都在叫嚣,血液在身体里冒出尖叫,身上的每一处器官都在呐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把他身上的每一块肉都片下来!

  兴元帝的人站在门口,似乎也被施加了定身术,变成了一个不能动的傻子。

  他这一副十分震惊、恼怒的姿态看起来好像有点可笑,但是真的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兴元帝,已经到了一个随时可能翻脸的地步。

  跟在兴元帝身后的大太监根本不敢说话,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去找镇南王,但是他自作主张了两次,闹了两次笑话,第一次差点导致柳烟黛被抢回去,第二次导致柳烟黛直接当场自尽,两回都是弄巧成拙,这一次他不敢动了,只担心的想,要是他们圣上突然开始砍人,他是躲远点别被溅到血还是跪在地上开始磕头呢?

  恰在此时,里面的两个人说完话了。

  秦家军的小将开始给床上的兵卒喂药,柳烟黛转而回了后堂继续熬药,他们两个分开之后,兴元帝才恍然间清醒过来。

  他的靴子在原地颤啊颤,前后试探两次,最终,在大太监诧异的目光之中,缓缓回缩到门外。

  兴元帝双目赤红的转身,踉跄着从常善堂的门口离开。

  里面的人不知道,嘈杂的前堂一切照旧,浓烈的草木苦药味儿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漫在四周,受伤的兵卒在昏睡,秦赤云拿起药勺,心不在焉的喂药。

  喂药的时候,他偶尔会看一眼后堂。

  后堂的门外对着一片晾晒药物的木架子,一眼看过去,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他心思飘忽,手也跟着发飘,喂药时将手里的药液洒下来,活生生将昏睡的兵卒烫醒。

  嘈杂的前堂就变得嘈杂了,不知道那个兵卒骂了什么话,秦赤云的手抖了一下,随后心虚的环顾四周,假装刚才不是自己烫的。

  后堂传来药碾子磨药的声音,偶尔似乎还有人低低说话的动静,喂药的小将心里发飘,手又飘了一下,那床上的兵卒早有准备,扭着脖子躲开,随后嘿嘿直笑。

  烫不到我吧嘿嘿嘿!

  秦赤云见他在笑,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随后拿起一勺药,毫不留情的灌下去。

  喝吧你!

  第94章 追妻火葬场2

  深夜。

  熬完最后一碗草药, 柳烟黛打着哈欠梳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学徒厢房中休息。

  学徒厢房简洁干净,其内东西一览无余, 因着偏僻, 倒也不嫌热, 反而透着一股阴凉,夏日之间也不燥热,窗头上挂着驱虫的草药包,使厢房之中充斥着淡淡的草药芬芳。

  单薄的竹木床靠着竹木墙, 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深蓝色硬铺盖,临窗摆着一个用膳的木案,柳烟黛行到床榻间倒下, 裹着单薄的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她很累, 但是在睡梦中总有些动静, 好像有人在她耳畔说话, 又好像有人在她面前紧贴,但当她在梦中醒来时又什么都没有, 只有清凌凌的月透过窗儿伴着她。

  这一日她辛劳万分,筋骨都绷的发麻,连一点儿空闲时间都没有,一闭上眼,又沉沉的睡过去。

  直到第二日天明辰时, 柳烟黛才从喧闹中醒来。

  其余的学徒卯时初便起身开始磨药配药,药杵捣石臼的声音透过木窗传来,偶尔还能听见药液咕噜咕噜响的声音。

  这一夜睡得太沉了, 疲惫的血肉休养生息,一夜过去,她像是吸饱了水的草木,醒来时,在温暖的被窝中伸长枝丫,手臂骨缝间传来血肉伸张的舒爽感,柳烟黛慢慢从床榻间坐起身来。

  木窗不曾关,夜间可见星月,晨起可见朝阳,几缕日光自窗外而落,在床沿前照出方正的一块烙印,清晨的草木气息顺着窗外落进来,柳烟黛穿鞋起身,换了一件衣裳。

  今儿她穿了一套雅天蓝的窄袖细棉布上衣,下配了一套同棉的白色百褶裙,又踩了一双方便行动的白布短靴,发鬓随意以一根素净的梅花银簪挽起,做了一个简单的花苞鬓,晨曦透散在她面颊上,照出莹润的光泽,一缕墨发垂于颈侧,更添三分温婉。

  等她收拾好出厢房时,外头正忙的厉害。

  一大群男人在这儿,到了用膳的时候得吃饭,一般药堂里的学徒都会在熬药的时候顺手把饭菜也给做了,包括来问诊的病人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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