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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被她说得脸都红了,低下头来喝水,余光里却看见孟南在看她,于是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孟南的眼睛。
问她:“看我干嘛?”
孟南回他:“你以为我想看你吗!”
“……”曲之燃冷哼,“那你别看。”
说完了不解气,又说:“看你的覃怅去。”
孟南攥了攥拳:“曲之燃——”她顿了顿了,顾及梁烬舟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过分了!”
徐惊缘和曲之燃都习惯了这种场面,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梁烬舟竟然笑了。
三个人一齐看向他。
梁烬舟本不想评价,但当下局面,似乎不说一句显得不算太好看,于是他失笑道:“听着像吃醋。”
孟南微微一怔:“谁吃醋?”
曲之燃不说话。
梁烬舟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
孟南再迟钝,也在莫名其妙的气氛中感知到了什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梁烬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越想越觉得好笑。
曲之燃:“你笑什么?”
“没什么。”孟南说,“我不和你计较。”
徐惊缘说:“得了,这话如果我不说,曲之燃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说。”
曲之燃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孟南觉得情况不妙,看着徐惊缘:“怎么了?”
徐惊缘叹了口气,说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孟南说:“到底什么?”
“刚才来的路上。”徐惊缘看了眼曲之燃,又看了眼梁烬舟,最后与孟南对视,“曲之燃告诉我,他喜欢你,很久了。”
孟南脑子有些懵,反应不过来,徐惊缘说完这句话,包厢里气氛安静如斯。她觉得不对,立刻反驳:“惊缘,你如果说你喜欢梁医生,或者梁医生喜欢你,很久了,我是一定会信的。”
“因为喜欢,隐瞒不了。”孟南真心实意道,“我看到你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暧昧感、保护欲呼之欲出,但是曲之燃……”
她偏过脸,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伤害到我了。”
曲之燃冷声道:“林子畅家暴,你都能一忍再忍,忍到最后,闹到警局,无法收场才选择放弃,我只是说了你和覃怅不合适,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了?”
孟南的心抽痛了一下。
一直以来,她都伪装成自己并不在意过去的事情。因为已经发生了,而且也清醒了,就显得曾经的一切如此可笑,她不愿意回忆,更不愿意承认。
孟南红了眼睛,却平静道,“我和林子畅在一起七年,除了恨他,我还爱他。覃怅只是我的朋友,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个要跳楼的男人和他根本就不认识!”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站起来,面对曲之燃:“而你呢曲之燃!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原以为两个人再度吵架,徐惊缘会很紧张。梁烬舟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并没有。
曲之燃也站起来,与她对峙:“对,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暗恋了你三年的傻蛋!你瞎了眼,我也瞎了眼!孟南,你听好了,我曲之燃再不要脸,也不上赶着,我再多管闲事,我他妈就是一条狗!”
说完这句话,曲之燃转身就走。
孟南扭头看着他,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委屈,可是这难过和委屈里又带了一些震惊与愧疚。
心软是她一直以来的缺点。
她拿起外套,说了句:“我一定要和他说清楚。”
说完便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一离开,包厢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很快,服务员推开门,开始上菜,她对梁烬舟说:“吃饭吧。”
梁烬舟有些诧异:“你不去看?”
徐惊缘摇摇头,说挺好的,两个人能吵能打,都是成年人,她不能干涉太多,更控制不了感情。
梁烬舟想说什么,发现一切都无法反驳。这是徐惊缘的事情,他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但是她却说:“其实我真觉得他们这样挺好的。”
梁烬舟侧过眸,看着她的脸。他更想看她的眼睛,但是她低垂着头,没让他看到。
“至少坦坦荡荡。”她笑了笑,说,“不是么?”
人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动物,不可能做到永远体面,永远隐瞒。
但是梁烬舟却能。
他永远平静,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