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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多年不见,他并未察觉到不妥。

  如果那天他不折返,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梁秋爽婚姻里的真相。也许事态不会朝着毁灭发展。

  冯亚然拽着坐在地上的梁秋爽,一巴掌一巴掌扇她的脸,扇她的头,扇得她头发凌乱,嘴角带血。

  “你有多少钱,都给你娘家人花?”

  “你多能耐?一个屁都不敢放!”

  一瞬间里,怒火直冲天灵盖。梁烬舟怒了,也疯了,冯亚然竟然敢打他姐?他竟然敢打他姐!

  他一下就想起父母对冯亚然的评价——

  地痞流氓,三教九流,急赤白脸,没有家教。

  他疯了,冲上去,一拳砸在冯亚然后背。他有力气,但比起冯亚然这种靠力气生活的壮年来说,算不得什么。

  梁秋爽被冯亚然松开,三个人扭打在一起。

  梁秋爽再窝囊,也不允许冯亚然欺负梁烬舟。梁烬舟像她的孩子一样,她不能容忍自己孩子被打。

  隐忍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给灿灿一个完整的家庭。毕竟,冯亚然对灿灿,比对她好得多。

  但冯亚然看梁烬舟不爽,因为梁秋爽给他花钱,让他住昂贵的宾馆。冯亚然带人开过房,知道那酒店的价格,气不打一出来。

  “早就看你不顺眼!”

  梁烬舟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梁秋爽会老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他在家里住,他在临安的这段时间,冯亚然一直在忍。

  这绝对不是冯亚然对梁秋爽第一次动手。

  可他一个少年,哪里懂得什么克制。就算品学兼优,一口气闷上来,拳头如雨般落下。

  冯亚然血气方刚,两个人几乎不遗余力。梁秋爽没得办法,拿来棍子朝他身上抡,可是下一秒,棍子就被冯亚然夺去,成为他殴打梁烬舟的工具。

  梁烬舟都要麻木了,他从来没和人这样打过架,他一门心思就是要打,哪怕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他也要打!

  一个躁乱的夏夜,碰撞声和喊叫交杂。

  他渐渐没了力气,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呼吸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直到一股血红色的液体从上而下浇注,如注般落在他白色T恤上,那股紧紧扼住他脖颈儿的力气,松散了。

  “傻逼娘们儿!”冯亚然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刚一转头,迎面而来一击。

  这一次,梁秋爽砍在他脖子上。

  ……

  梁烬舟从地上爬起来,大脑一片空白,那感觉像做梦一样。

  梁秋爽扔了菜刀,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他死了。”

  “不。”梁烬舟想掏手机,却摸不到手机。

  手机早在打斗中,碎成烂渣。他从桌子上拿起冯亚然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他不希望冯亚然死,他希望他活着。

  他再恨再气,也希望他能活着。

  打完急救电话,他又打了报警电话。

  他从来没想过逃脱,梁秋爽也是。

  闷声一道惊雷,窗外骤然下起了暴雨。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梁秋爽跪在地上,手掌抚着心口,冯灿灿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最晚九点就要回家。她看着满室的血,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跑向卫生间,拿了一把拖把。

  梁烬舟说:“你干什么?”

  他一说话,嗓子干得疼。

  梁秋爽好像连怎么说话都忘了,着急起来就打手语,她告诉梁烬舟,不能让灿灿看见——

  “别动。”梁烬舟的呼吸越来越重,“保护现场。”

  如果他真的死了,自首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梁秋爽继续打手语:“我只在乎灿灿。”

  他们都冷静得可怕。

  在警察到来之前,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不出所料,冯亚然死了。

  医生来到现场之后,很快就给出结论。

  梁秋爽并不想让冯亚然死,她只是不想让梁烬舟挨打。

  她觉得事情发生得很玄幻。

  但是那一晚,死的不仅只是冯亚然。

  后续发生的事情,才让梁烬舟真真正正感到绝望。

  第44章 “我只想要我的妈妈……”

  坐在警察局的审讯间,梁烬舟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惶恐。梁秋爽早已惧怕到手脚冰凉,甚至在某瞬间因为腿软,跌落在地上。

  警察把她扶起来,多余的话一句未讲。

  梁烬舟知道梁秋爽担心什么,他问警察,那个家现在怎么样?

  警察看他一脸稚嫩,却浑身是血,面色凝重,心思重重。

  “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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