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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的天赋强到可以窥探天命,她不行。
放下怀中的男孩,失去了温暖的依偎,男孩站在原地,顿时茫然无措地哭了起来。
芙丽叹了口气,蹲下来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安抚,没看大巫的神情,她知道她必定也不好受。
继续发问道:“就算他具有精灵的一半血脉,可沙漠不是森林,他的能力真的能让他那么小,就在那么危险的环境里活下来吗?”
大巫别过头,忍住想要把男孩重新抱起的冲动,语气强撑着冷淡,“我给他占卜过了,那里是他的机遇,沙漠里也有生灵,那就足够了,会被他精灵的气息吸引照顾他的,毕竟他们可是自然的宠儿,没有生灵能拒绝他们的。”
似乎是怕自己会动摇,外面的敲门声响起,“有人在吗?”
大巫连忙把芙丽推进密道,那里有女巫世代继承的秘密,由大巫代为保管,她就修建了这个密道,专门放置传承的宝箱。
世事难料,途中她破了禁忌,这个通向外面的密道成了她私自抚养孩子的囚牢,他还那么小,就长在这里,都没有出去看一眼,她一直提心吊胆地怕被发现,也没教会他什么。
“去吧,我的阿什利,精灵语中是自由翱翔的苍鹰,这是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大巫回忆起那个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愿他保佑我的阿什利平安。”
往后数十年,阿什利的记忆之初,只有一句梦魇般的呢喃,“我的阿什利。”
第98章 代价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大巫?”
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大巫狠下心推了一把阿什利,眼睛不再看向他,而是径直望着芙丽,冷静地交代道:“他就拜托给你了。”
合上密道的机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大巫对着镜子仔细辨别着,在确认看不出任何波动后,她从容地回道:“这就来了。”
敲门的正是伊桑。
“这么晚了,守卫者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大巫冷淡道。
伊桑蹲守大巫家已经很久了,在监测到大巫多次避开人群,早出晚归,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伊桑的直觉就告诉他,对方一定藏有什么大秘密。
结果大巫不愧是大巫,伊桑明里暗里试探了很多次,她都油盐不进地紧闭口风,充耳不闻,一脸公事公办,别的消息你也别想从我口中多问的冷淡模样。
伊桑对此可谓是恨得牙牙痒,却又死活抓不到她的把柄,没有去大巫住处一探究竟的理由。毕竟他干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能慢慢筹谋,不能一下子撕破脸皮。
尤其大巫这样在女巫村地位相当特殊的存在,一个处理不好,别说跟在黑暗教会后面喝汤了,怕是前脚惹怒了大巫,后脚伊桑自己就先被黑暗教会给处理了。
因此,平日哪怕伊桑好奇得要死,也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只得小心地暗自观察着,不敢被发现。
直到今天,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
伊桑一反常态地强硬道:“没事就不能找了?”
表面上是问句,实际半只脚已经踏进房门,伊桑左右环顾着,注意到桌子上突兀地有两个杯子。
一个人住的大巫为什么会用两个杯子喝水,伊桑觉得自己离他想知道的秘密已经很近了。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其中一个水杯前,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杯壁,尚有余温,像是刚有人离开不久。
伊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意味深长地挑起话头:“大巫晚上好兴致啊,这么晚都不忘招待客人?”
在没能阻挡守卫者进门,发觉这次他的态度格外强硬,大巫眼中一片漠然地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大巫也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两个杯子,她的手指猛然攥紧,眼神一暗,竟然忘了这个。
但面色仍是平静,大巫不咸不淡道:“守卫者大人也想晚上来我这做客?可惜您来晚了,今天已经招待完朋友,有些累了,还是下次吧。”
伊桑笑了,他太清楚大巫的话是谎话,在敲门前,他就已经在外面蹲守一天了,从未发现有人从这个房门进出过。
那这两个杯子就很值得玩味儿了,有意思,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没有拆穿大巫拙劣的谎言,而是顺着她的话,伊桑配合地假意惋惜道:“那还真是可惜。”
“不过。”他话锋一转,图穷匕见道:“做客可以下次,也要您那时还活着能招待人啊。”
伊桑翻转着手上的匕首,“出于对大巫您的尊重,我就不饶弯子了,上头下了死令,说你们女巫里出现了叛徒,要我们来清理门户。”
可笑,她们都逃离了观星塔,却还是没有逃脱被打上叛徒的污名。
听见伊桑的话,大巫讽刺地大笑了起来,借着身体剧烈的颤动,她吞咽下喉咙翻涌的鲜血,遮掩住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残留的血液胭红了她苍白的唇色,使得她的容颜更加艳丽。
“说得倒是好听。”大巫止住了笑,恢复了面无表情,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弧度,“那守卫者大人,今天是来清算我的?”
伊桑背手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是也不是,全看大巫您怎么选了。”
“我还有得选?清理叛徒只是你们随便找的借口罢了。”大巫拉开另一把椅子,语气冷然道。
既然都撕破脸了,那就彻底一点,她可不想死前还恶心地跟他们逢场作戏,虚伪以蛇。
伊桑虽然不清楚上面为什么突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可屠杀女巫村这件事,他也有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