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老书记又说,至于赶车的那几个动作,你们也都见过了,没什么,重要的还是,马要听懂你的话,还得听你的话,你也得听懂马的话,知道它想什么,要干什么。这虽然有点难,但只要耐心也就不难了。人们常说‘三天能学个好羊倌,三年学不了个好车官啊’。今天你们说要学赶车,‘么内’高兴,实际‘么内’也早有这个心思,想让你们学赶车,可赶车是有危险的,还有这车倌看上去光彩,实际上赶车的酸甜苦辣咸,只有赶车的人知道,风餐露宿是常事,三四千斤的货,一个人装,一个人卸也是常事。这营生总的说来,是很苦很累的,也是一件不容易做的事。‘么内’不忍心让你们成为一个车倌。你们是毛主席给我们派来的,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呵。可队里有很多工作,我们的牧民是做不了的,比如这赶车,虽然咱队里的牧民谁学起来也很快,做起来也行,也能当个好车倌,这可能是我们蒙古人天生就和马有缘分吧。可咱们队就这一辆车,经常得外出,这就难了,能听懂汉话的没几个,会说的就更少了,‘么内’的汉话比他们好,没办法,只能‘么内’当这个车倌。‘么内’和公社‘达了嘎’说了好几次,这个书记就不要当了,让‘么内’当好这个车倌就行。可公社‘达了嘎’说,‘车倌可以不当,书记这个官不能不当’。‘么内’没办法,两个官都得当。
老书记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说,“你们来之前有个F城‘十个腾佳劳’赶得挺好,可他前年就走了,这下好了,毛主席知道我们有难处,就派你们来了。所以‘么内’想来想去,还是让你们学赶车吧。男人么,总得有所担当,也得历练。没什么可怕的,皱鹰不飞,不历练,怎么能成雄鹰。‘么内’盼着你们早日成为我们草原上的雄鹰。”
“当然,你们四个人不可能都去赶车,队里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营生需要你们这些有知识的人去做。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特长,选择合适的营生,共同为队里的工作作出贡献。赶车只能选一个,我看就选……”老书记故意停了下来,瞅瞅我们,慢条斯理地往烟斗里装着烟。
那时我们都想赶车,都想当车老板,我的心砰砰砰地跳,只盼老书记选中的是我。老书记还是不紧不慢地点燃了烟,慢慢地品尝着,好像是思考着。好像这个人选是谁?他也挺难。可我的心快要跳出啦,我看得出,那几个伙伴比我还急,额头上已渗出了汗。老书记像是抽足了烟,过了瘾,拿定了主意。直起腰,手指从我的眼前滑过,指着我旁边的周贵说,“就选小周吧。”这一瞬间我前心凉到了后心
我知道,我落选了。
老书记看出了我们的心思,接着说:
“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想学赶车,都想当车倌,你们也都行,可只能选一个,周贵块头大,身体结实,手脚也还利索,他是赶车的好料子呵。以后你们多帮着点他,让他尽快地学会赶车。成为一个好车倌。好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准备睡吧。”
老书记带着安慰的口气说完后,喊着周贵和他出去了。这一定是老书记教周贵如何和马交朋友去了。我看着周贵高兴地和老书记搭肩走出去的样子,十分羡慕,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
那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是想着赶车的事,我明明知道老书记说得对,讲得有道理,周贵的条件,都比我们强,他确实是块赶车的好料子,在学校,他是篮球队的主力中锋。举重比赛,他是冠军。他去当车倌,毫无疑问是首选,老书记的决定没错,选择得很正确。可我就是安不下心来,争强好胜的性格总是怂恿着我,让我再和老书记申请一次,让我也去学赶车,我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车倌。可是最后还是强按住冲动的念头,没好意思打扰老书记,慢慢地睡着了。
五天以后,周贵在老书记的精心指导下,终于能独立赶车了,老书记夸他学得快,和马相处也毫不逊色于当地蒙古族小伙子,赶车的技能和那个F城知识青年差不了多少。我们坐着周贵赶着的车,觉得很稳当,很光荣,很自豪,时不时地还调侃周贵几句。
“大周,这回你可牛了,等着女生追你吧。”
周贵美滋滋道:“那我就得好好挑一挑”。
“你还臭美。”王鑫说。
“说你胖,你倒喘起来了。”郑顺说。
“别眼红我周贵了,你们几个就等着打光棍吧。”
说罢, 周贵猛地扬起鞭子,像老书记一样,在空中甩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马车呼地一下子跑了起来,毫无准备的我们一下撞在了一起。周贵得意地哈哈大笑。我们抓起一把草,一起往他头上扔,看着他像个稻草人似的,我们开心地笑了。
老书记笑得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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