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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徐复祯一见到她便开始诉苦,说那位霍中丞是如何可恶,撩拨完她,却不肯负责,还把锅都扣在了她头上。

  秦思如这才知道徐复祯病愈后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她心中暗道不好:“所以,你是不知道他有婚约的事?”

  “什么婚约?”徐复祯懵了。

  “你被他骗了!”秦思如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成王,什么失忆,都是他的借口罢了!他肯定是为着那桩婚约才不要你。”

  徐复祯急道:“到底什么婚约,你快说呀。”

  秦思如顺了气,这才道:“当初霍中丞自己说的,他从前落魄的时候,有一个姑娘对他不离不弃。现在他们虽然暂时分散了,但是他为了那个姑娘是不会再娶别人的。为此他把成王的长女都拒绝了,更别说是你了。”

  她又有些懊恼:“昨儿你跟我说那霍中丞对你有意思,我还以为你有自信把那姑娘取而代之呢。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啊!”

  徐复祯如坠冰窟。

  一个落魄时不离不弃的旧情人,她拿什么跟人家比?当初霍巡的落魄还跟她脱不了干系呢!

  他现在处处撩拨她,先把她的心勾过来,再狠狠踩在地上。怕不是为了报当初那一巴掌之仇吧?

  可笑她还放下脸面找他要名分。可笑她还以为自己是他眼里的明月。其实她就是那盏红纱灯笼罢了,被他那双深情的眼睛望进去,还真不知好歹地以为自己变成月亮了。

  徐复祯伏着秦思如的肩膀放声大哭。

  送走秦思如的时候正好过了未时。徐复祯正拿冰帕子敷眼睛,水岚进来道:“小姐,霍大人求见。”

  徐复祯手上的动作一顿。

  “不见。”

  水岚犹豫道:“可是霍大人已经过来了,就在殿外的廊下等候。”

  他这是一点嫌都不避了?乾清宫虽说都是她的人,可他这样大喇喇地出现昭仁殿外,真觉得乾清宫是密不透风的墙?

  徐复祯拿开敷眼睛的帕子,透过镜子冷冷看着身后的水岚:“就说我喝了药睡下了。”

  水岚看着小姐镜子里冰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应声退下了。

  晚些时候,小皇帝过来昭仁殿。徐复祯问了一下他的功课,忽然幽幽道:“皇上,给你换个少师好不好?”

  小皇帝仰头看她:“为什么?我喜欢霍少师,为什么要换掉他?”

  徐复祯咬牙切齿:“因为他德行败坏,不适合当帝师。”

  小皇帝嘴一瘪哭了出来:“不要……霍少师一点都不坏,他对我很好,会给我讲故事,还会夸我聪明,女史不要换掉他……”

  徐复祯自己爱哭,却不知道怎么哄哭泣的小孩子,只好连声让可喜把他领走了。

  她心中郁气难消,又一眼看见养在角落里的小刺猬。

  蒹葭奴——一想到这个名字,徐复祯心里就恼羞成怒。

  她提起笼子放到几案上,原本想让人把笼子带刺猬一起扔了——她才不稀罕霍巡的东西。可是看那小刺猬无辜的眼神,她心里又软了下来。

  徐复祯从果碟中取过两枚杏仁,一左一右地放在笼子边缘。

  “灵灵,”她自言自语道,“你要是选择他,你就吃左边的杏仁;要是选择我,那就吃右边的。”

  小刺猬鼻尖翕动着,小心地爬向左边,叼起那颗杏仁啃了起来。

  徐复祯不甘心,又在原处摆了一颗杏仁,朝小刺猬说道:“这回选我就吃左边的,选他就吃右边的。”

  谁知小刺猬啃完爪子上的杏仁,因为没吃到右边那颗,又往右边爬了过去。

  徐复祯气坏了。

  她喊来水岚:“去跟太后娘娘说一声,明天我们搬到坤宁宫的配殿去住。”

  “这么突然?”水岚愣住了。

  徐复祯随便想了个理由:“就说我病了,不好把病气过给皇上。”

  太后得知徐复祯要搬过来喜忧参半,虽说这样处理朝政是便利了些,只是没那么方便召见文康公主了。不过她并没说什么,只让人把西配殿收拾出来给徐复祯住。

  搬到了坤宁宫去后,霍巡想见她就没那么容易了。徐复祯想起霍府的家仆说他每日三更才睡觉,她硬是挑灯到四更,准备把在情场丢的面子从职场上找回来。

  第二日的早朝,新旧两党依旧为了赋税变法的事情争论不休。新党要求把四成税银直接归地方调配;而旧党则坚持把税银收归朝廷,再向地方拨款。

  徐复祯一向鲜少在上朝时发言,忽然趁着两党争论的空隙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

  由宗室亲王在其封地兼领掌财赋的转运使,四成税银由他们直接调配;由枢密院调派掌军队的安抚使,从转运使手里拿钱养兵;由吏部指派监察使,将当地税银的分配直接上报皇帝。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新党批判的权贵敛财;又解决了旧党担心的皇权旁落。

  听上去是个两全的优解。唯一对成王这个在京摄政的王爷不友好:他的封地在西川路,如此一来西川路转运使要由别的王爷担任,等于是让别人住进了成王的大本营。

  成王一派自然不能同意。

  然而成王代表的新党里有相当一部分是锐意改革的文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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