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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复祯别过眼去看落款:“祯儿眠时方可爱庚寅年季春作于京城”。
徐复祯气笑了。她想起霍巡关于刺猬的那番论调。他是觉得她醒着的时候跟刺猬一样吧?
六幅画轴摆在书案上,徐复祯依次看过去,那被她淡忘的记忆随着画作串联了起来。
她是怎样从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虽聚少离多,可他一路见证了她的成长。
在她忘记了自己进宫的初衷时,霍巡帮她守住了。
而她给了他什么回报?先是把他咬得见了血,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徐复祯立刻心疼起来,也不知道他的伤口要不要紧。可是,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他们的关系明白告诉她呢?
倘若她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就算记忆还没恢复,也不会因为患得患失跟他闹得那么厉害。这下可怎么收场呀?
她把那画轴卷好放回了画缸中,关好书房的门,转身回到前厅领着水岚离开了。
在角门看到那位老仆,徐复祯叮嘱他:“老伯,我进宫去找霍大人,今日登门之事就不必告诉他了。”
那老仆应了一声。
回到宫里已过了未时,讲书已经结束。徐复祯正为没见到霍巡而懊恼,转头看见可喜领着几个内侍在庭前陪小皇帝玩滚铁环。
徐复祯立在廊下蹙眉看了一会儿。她失忆那段日子没怎么管过小皇帝,他怎么懒散成这样了?
她把小皇帝叫过来:“皇上今天的功课做了没有?”
小皇帝低着头:“还没有。”
徐复祯不悦道:“业精于勤,皇上怎么可以耽于玩乐?”
她虽严格,可时刻谨记君臣之道,不好多说小皇帝,于是转头要发落可喜。
可喜连忙辩解道:“徐尚宫错怪小的了,是少师让皇上下了学去玩的,还说什么乐者,人之常情……”
徐复祯呆了呆道:“那,那就去玩吧。”
小皇帝不放心地拉了拉徐复祯的裙裾:“女史,我不玩了,你别生少师的气。”
徐复祯扶额:“谁生少师气了?”
小皇帝呐呐道:“今天少师还问起女史呢。”
“问我什么了?”徐复祯有些窃喜。他还惦记着问候她,应该就是没有恼她吧?
“问女史最近心情好不好。”
“皇上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女史生少师的气了,要把他换掉。”小皇帝老实地回答。
徐复祯眼前一黑,皇上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什么都往外说。
“然后、然后少师说有一句话要我转告女史。”小皇帝继续说道。
“什么?”
“少师说刺猬的性子急,让女史小心别被咬到手了。”
徐复祯气急。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呢!
第二日讲书的时候徐复祯陪着小皇帝去了弘德殿。看见霍巡,她故意板着脸。
中途休息的时候,徐复祯让可喜领小皇帝去御茶房吃茶食。小皇帝一走,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徐复祯瞟了霍巡一眼,故意道:“我姑母给我说了一门亲,是常家的表哥。”
“哦?”他挑了挑眉尾,“叫什么名字?”
这本是徐复祯信口胡诌的,她一时也说不出名字,于是继续板着脸道:“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到时候我嫁去润州,离京城远远的,就没人跟你作对了。”
“嗯。那是挺好的。”霍巡好整以暇地说道。
徐复祯看他一脸淡然的模样,不由道:“你真这么想?”
霍巡走过到徐复祯面前,两手撑着圈椅的扶手,俯下身来看着她,冷笑道:“你把我的书房翻成那样,要是还想着嫁给别的男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你都知道啦?”徐复祯窘然。
霍巡笑了一声。
“你把我的画顺序全都打乱了,我还能不知道么?”
徐复祯仰头看他。他撑着她坐的椅子半俯下身,从她的角度,正好平视他的肩颈。
绯红镶玄色暗纹衣领的官服愈发衬出露在外面的脖颈如白璧雕成。
徐复祯忽然伸手扒开他的衣领。
霍巡没想到她直接就上手了,忙扣住她那不安分的双手,耳尖却微微地发红:“干什么?”
徐复祯被他攥着手,委屈地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霍巡往窗外瞟了一眼,轻声笑道:“哪有直接扒人衣服的。”
徐复祯心想:只是看看锁骨罢了,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当初他在她面前可是整件上衣都脱掉了。
这样想着,她口中小声道:“又不是没看过……”
霍巡眸光一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都想起来了?”
徐复祯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嗯……都是我不好。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