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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摄了政。

  然而这念头几乎是一起来就被她否定了。成王也未见得是什么明君,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还不如自己做主呢。

  可她觉得霍巡是可以争取的人——至少在军国大事上,他们不该是敌对的。

  次日经筵之前,徐复祯提前半个时辰把霍巡召进了宫里。

  可喜领着霍巡进了弘德殿,又一脸了然地替他们关上殿门。徐复祯看着可喜那自以为是的神情就来气,她这回是认真商讨国事的!

  霍巡在她面前坐下,微笑道:“怎么了?突然叫我进宫。”

  徐复祯跟他说道:“我问了钦天监,今年冬天会特别冷,北狄那边已经飘雪了。他们今年肯定会大规模侵扰河东,可是国库支撑不起这笔军费,就算秋季税银收上来,层层盘剥之后也剩不了几个银子。”

  她以前从不私下跟他说公事。霍巡的神色肃穆了些:“我也正有此虑。先前提出改革,正是为了预防如今的局面。谁知道你的人……可真是太难搞了。”

  他微微地一笑,似有揶揄之意。

  徐复祯不服:“什么我的人?你们改革的初衷,不也是为了壮大成王的势力吗?”

  霍巡于是笑道:“好,是我说错了。那你说,打算怎么办呢?”

  徐复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不疾不徐地道出来意:“我想让新政先在河东路推行。九月还剩一旬,可以赶在十月之前留下四成秋季税银充作第一批军饷,免得北狄打过来时应对不及。”

  霍巡不置可否道:“你们那边都同意了?”

  徐复祯哼了一声:“要他们舍掉四成银子还不如杀了他们。”

  她又厚着脸皮看霍巡,“所以要你们成王爷先同意,让宗室或旧党的人去当转运使,他们看到有利可图才会松口。”

  霍巡沉吟不语。

  徐复祯知道,这样一来,成王什么也捞不着,他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会轻易同意呢?

  “我并不是想为旧党谋利。只是眼下战事在即,为江山计,不得已出此下策。要是将来新政推行到西川路,我保证绝不让旧党往西川路插进一根手指。”她又诚恳地说道。

  她如今在旧党中说话的分量还不够。可是要是河东打了胜仗,她借势控制住河东后,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霍巡。

  霍巡在她那秋水粼粼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无奈地一笑:“你要我怎么说服王爷?就说跟你私下达成了诸如此类的契约?”

  虽是反问,语气却松动了。徐复祯见有机可乘,连忙握住他的手,殷切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霍巡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问道:“手怎么这么凉?”

  徐复祯故意示弱,可怜巴巴地说道:“怕你拒绝我。”

  她的演技实在拙劣,奈何落在霍巡眼里又是另一番可爱。

  他叹了一声:“社稷大事,本就不该被内斗争权耽误,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徐复祯闻言喜笑颜开:“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霍巡却又道:“只是此事本来可以讲书时跟我商量,你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宣我进宫。”

  徐复祯当然知道这样会落人口实,可她就是故意的。她下定决心要拉拢霍巡,巴不得成王跟他生出罅隙。

  徐复祯笑意渐隐,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她就知道霍巡也清楚了她的心思。

  “那你也可以不进宫呀。”她有点理亏地小声说道。

  霍巡横了她一眼:“要早知道你只是为了说这个事,我肯定不进宫。”

  只是?这还不算大事么,难道有比这还重要的事?

  徐复祯一时没想明白。

  等到夜里睡觉的时候,她忽然茅塞顿开:他们第一次分开的时候,他就是因为时间仓促而没赴她的约;后来她昏迷的那次,他也因为不在府里而没见上她的面。

  所以这次,他明知会引起成王的猜忌还应了她的召,就是怕再错过她的事情吧?

  徐复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可是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九月二十,河东传来了战情,北狄的左日曜王集结了数千人马围攻代州。

  徐复祯顺势让太后召集大臣在政事堂开了一场堂议,提出将新政率先在河东路施行,一来可解河东军费不足的困局,二来为新政改革做一个效范。

  为了安抚旧党,徐复祯提出让封地在河东的承安郡王来充任河东路转运使。

  因霍巡提前跟成王做过工作,成王一派果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提出监察使要由成王来指派。

  监察使的职权远小于转运使,彭相自然没有意见。

  可是徐复祯心中已经有了监察使的人选,于是她问成王:“敢问王爷打算派遣谁来充任?”

  成王不紧不慢道:“监察使监管税银的调配用度,掣肘转运使和安抚使。而御史监理百官,由御史中丞前往担任再合适不过。”

  徐复祯闻言瞟了一眼霍巡,她有点拿不准这是成王的用意还是霍巡的用意。

  可不管谁的用意都比不过她的用意。徐复祯直截了当道:“霍中丞兼任少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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