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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可一日不读书,因此霍中丞不该外放出京;且监察使直接对皇上负责,应该指派内官担任。”
“皇上懂什么?”成王不乐意了,“你不如直接说太后准备在河东路一手遮天!”
彭相一乐。这样更好,让成王连汤都喝不着。他一个眼色下去,几个旧党的官员立刻开始为徐复祯辩经。
两派又吵了个把时辰,堂议最后以旧党让步,许成王派一名转运副使、宫里派监察使到河东路告终。
下了堂议,徐复祯去相府找彭相。
她筹划这次的河东新政,戍边御敌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为她的私心——她想把河东路的势力纳入麾下。
沈珺跟她利益牵扯太深,早就和她是一条船的人了。而河东路安抚使是沈珺的三叔、她的姨父。倘若这次能助他们驱逐北狄 ,那也有望把他争取过来。
不过,少不得她亲自出马。
“你说——派你去当监察使?”彭相面色古怪地看着徐复祯。
徐复祯点点头。
“这不成。你是女官,怎么能把你外封?”彭相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女官怎么啦?”徐复祯不乐意了,“女官也是内官,怎么不能封?”
彭相锁着眉头:“没有这样的先例。”
徐复祯幽幽道:“相爷,你真是老了……”
又来这套!
彭相摇摇头道:“成王肯定会拿这个出来做文章的。”
“所以说,相爷提前把任书给我。等我到了河东你再让吏部公布监察使的任书,这样他们反对也没有用了。”
徐复祯胸有成竹地说道。
“什么?”彭相愕然。哪有这么无赖先斩后奏的?
徐复祯知道他是不想担责,于是道:“相爷放心吧,有什么事我担着。成王要问罪,你让他到河东问我的罪。”
彭相犹豫地转着眼神。
徐复祯耐着性子道:“相爷,你老就放心吧。等河东打了胜仗,封赏还来不及,谁还追究这个。”
“你怎么知道河东能打胜仗?”
徐复祯立刻道:“相爷,你跟我共事这么久,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了?”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之前做事虽然莽,好歹那是有前世的记忆保驾护航的。
这算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摸着石头过河,然而徐复祯能走到现在,全靠一个“勇”字,这次她也不会打退堂鼓。
彭相果然不说话了。
他照着徐复祯的意思,先让吏部把任书签给了她。任命文书一式两份,一份给出任官,一份留在吏部存档。
另一份任书则按照徐复祯的授意先压着,等她快到河东了再公布。
搞定了彭相,徐复祯还得把霍巡也搞定。她知道,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让她去河东。
从京师到真定府要五天。她得想个理由不去弘德殿。只需要拖住霍巡五天,等她到了真定府,他就是反对也来不及了。
休沐的时候,她特地一大早去了趟霍府。
那老仆对她已经见怪不怪,只说了一句:“徐姑娘来得巧,少爷在书房呢。”
徐复祯于是径直往书房走。
霍巡果然在里头写东西。她悄悄地推门进去,他眉尾一抬,却并没有理会她,仍旧伏案疾书。
徐复祯自己心里有鬼,于是格外地温顺,主动拿起墨条帮他研墨。
朝阳透过窗格斜照进来,徐复祯忽然想起在他们分开之前的某一日,在他暂时落脚的宅子,她也是这样在他的书房里,一圈一圈地磨开乌浓的墨。
不同的是那时已近黄昏,虽然阳光也是斜着打进屋里,那光线却是透着泥金,虽然绮丽,却是一刻比一刻暗淡了,现在回首才发现那夕阳原来是为他们的别离作了注脚。
而当下的朝阳是明亮的,虽然地上的光影一寸一寸地越来越短,可那正是如日中天的走向。他们的未来是光明的罢?
虽然说等他发现她悄悄去了河东,一定会跟她生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气。可她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一定会体谅她的。
“想什么呢?”
突然鼻头的一点湿凉打断了徐复祯的沉思。他竟然用毛笔在她鼻尖点了一下!
徐复祯怒嗔了他一眼,待要擦去鼻子上的墨痕,霍巡却笑道:“别抹、别抹,一会儿抹开了脸都要花了。”
他在自己的地界里比在弘德殿恣意多了,顺手将她拉到腿上坐着,取出一方帕子在她鼻尖上轻轻擦拭了一番。
“好了。”他笑看着她的脸。
徐复祯觉得他这笑里藏着几分不怀好意,于是挣扎着起来要去找镜子看。
霍巡连忙按住她,随手取过一方抛了光的紫铜镇纸给她照。
那铜镇纸自然是不如镜子清晰,不过也看不出鼻子上有墨痕了,她这才放了心。一想到自己的来意,又不好跟他生气了。
霍巡这时问道:“怎么这么早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