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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池娇赤金步摇,徐问真点点头,“都不错。”

  “那就都要着。”周宣雉道:“我只盼过几个月能得一个小娘子,届时就像你打扮明苓似的,换着花样地打扮她。——其实选这些首饰,并不为取回去都能戴,只是买下时叫人开心便足够了。”

  她侧首向徐问真,眨眨眼道:“你此番要下江南,正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可要高高兴兴地去,再高高兴兴地回。”

  徐问真这会反而希望她们没那么熟,她就不会一下意识到这位县主娘娘的言外之意。

  “我如今就很开心。”她淡定道。

  周宣雉摆摆手,“你还是不明白。男情女爱、纵情欢乐,其中的畅意与你饮酒奏乐骑马射猎都不一样。感情,可真是一种好东西啊。”

  她支着脸轻轻地笑,鬓边一串艳红玛瑙与圆润珍珠相间的流苏轻颤,衬着细白如凝脂的脸颊,哪怕不饰粉黛,她有种光彩照人的明艳美丽。

  “好真娘,欢喜侬侬,忒煞情多时,便如呷一口蜜,浓浓地含在口里,叫人由里往外都是欢喜的;酸涩时的滋味,则如三九天围在熏笼上,熏着暖香嚼一口圆柚,自有妙处在其中。”她伸手勾住徐问真的衣袖,掐在指尖晃了晃,如问星撒娇一样的动作,“我就不喜欢你那几年那副高坐云端,阿真、阿真……”

  她未曾饮酒,却露出一点醉态,眼圈微微地泛红,轻轻依偎在徐问真肩上,闷闷地道:“你不知那几年我们有多怕。她们陆续离了京,一时回不来,变催着我按月去找你,我每见你一t次,便更恨周元承一分——”

  “你疯了不成?”徐问真皱眉按住她,幸而连含霜她们都在门口处等候传唤,四下无人,周宣雉声音又低,倒没外人听到。

  周宣雉用力摇了摇头,“我恨他害你。……但这几年,我看你渐渐在云溪山整顿好自己的生活,偶尔有些庆幸。倘若叫你循规蹈矩地,过上寻常贵女的生活,成婚、生子,绵延宗嗣执掌中馈,你当然会做得很好,只是未必有如今这般轻松,与抬腿就走的自在了。”

  她握住徐问真的手,定定注视着她,“左右已是尘外人,那些礼节俗教,都抛掉吧。情爱害人,但你不在意它时,调剂生活便很有趣。世上的男人,很难有比他更得权势富贵的了,但要论情爱上的好处,比他好的却大把人在。未必要动真心,只是寂静长日里需要消遣不是?”

  徐问真听到这,终于明白周宣雉今日发的什么疯——原来是认为她对周元承情根深种,所以早几年才那般过得那般清寂日子,对什么都兴致寥寥。

  徐问真沉默一下,她不好直接与周宣雉说那都是她养出来给帝后看的。

  在皇后发了场疯,皇帝不知还存着几分清醒的情况下,她对周元承一往情深,因周元承的死痛不欲生,对她、对徐家都是最好的结果。

  倘若她在周元承刚死的那两年里,表现得轻松欢快一点,只怕皇后顶着压力要冲出宫给她一死。

  后来昌寿留下的两个孩子由她抚养,今上开始培养年幼的三位小皇子,她这边的情况才好转一些,可以稍微松口气,然后条件逐渐宽松,日子愈发畅意。

  周宣雉或许是被她最初那几年痛不欲生的样子吓到了,总认为她还对亡者念念不忘,今日才说出那般大不敬的话,劝她——养个男人消遣?

  徐问真只能认真地道:“我只是不爱好那些。我要消遣有你们,要玩乐有大把方法可以尽兴,男人罢了,不是什么必须要有的,何必去干那弊大于利,后患无穷的事呢?”

  周宣雉摇摇头,“我们都成了家,有了子嗣,渐渐都分转着忙开,陪你的时间总是有限的。算了,您是清心寡欲圣人一个,我不做讨厌的人了。我只是觉着,圣人都放出口风叫你可以再嫁,你又何必自苦?

  皇后如今……远不如当年了。赵家她那一支已落寞,信国公府自然是向着你的,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成婚嫁人,我知道好处不多,不如你现在自在,可养个男人算什么?宁国姑姑面首养了一园子,没见有人说闲话!就是你们家风气太正,你才觉着这种事不可轻疏而为。”

  她一摆手,就是金玉堆里万千宠爱养出的骄纵肆意,

  徐问真好笑道:“你这话叫桓应听了才要心慌。”

  “我们嘛,就那回事。”周宣雉嗤笑一声,“他家如今势弱,仕途上还要指望我阿爹,他只能捧着我。等过些年,他若翻了身,可未必是如今这样子了。”

  徐问真沉默一会,小声道:“往好了想,没准他不能翻身呢?”

  “哈哈哈哈——”周宣雉朗笑出声,“这话叫他听了要恨你。有什么的,当年选中他,选的就是意气风发探花郎,他若沉寂忧郁下去,我还不喜欢呢。虽然清癯郎君别有意趣——他还是得意时俊朗些,笑如春风拂面,不笑时别有风流。真到那一日,心意变了,自然撇开手去。我还有封号俸禄和爹娘给的田产,就是到八十,我养得起小俏郎君!”

  “未必会到那一步。”虽然人心叵测是真,但昔日楼台定情,多年夫妻情谊不是真?徐问真拍拍周宣雉,“你这段日子一日情绪高亢,看落雨凄凉都顺眼无比;一日情绪低落时,万花绽放不得你的好。许是这孩子闹的,等她出生,可得罚她三杯,不如你代她吃?”

  周宣雉乐不可支,笑得直拍桌子,鬓边的流苏轻曳,美艳不可方物,“好!就吃你家的玉春酒,三杯可不够,我要吃一坛!”

  “等孩子出生,我陪你吃,彻夜不怕。”看在周宣雉如今是两人份量,又是为自己担忧才引出情绪来,徐问真耐心极了,轻哄她:“我祖父那有三十年陈的佳酿,届时我讨来与你吃。”

  周宣雉顿时精神起来,“就等你这话呢!赵宣还炫耀她吃了好酒,我就不信,你家的酒我还吃不到了?备好酒等着我吧!——你若是个男人,就没有桓应的事了,只为了你家的酒,我是要嫁你的。”

  徐问真挑挑眉,“难道不为我的人品?”

  “人品值几钱?——若你做男人还能生得这样好,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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