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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大字,哪怕不算写得极好,但都一板一眼、工工整整,写得极为用心,且能看出来是每日都认真书写,而非急忙赶工的结果。

  问星如今正是爱玩爱闹,问真已经做好了她松手一段时间,问星如松了笼头的马胡作非为,将功课都抛到脑后的准备,不想她小小人儿,竟如此有毅力,将功课完成得认真优秀。

  问真格外惊喜,非常想将她带出去炫耀一圈,苦于家中没有能接受t她炫耀的对象。

  但有志者,事竟成,问真铁了心要炫耀懂事妹妹,总能找到机会。

  先是族中来走动的叔母、兄嫂们,大夫人的“病”还未痊愈,许多家族事宜还是暂时由问真处理,今年嫡支种种动向似乎说明了未来的风向,她们年底下不免多过来走动。

  写字的问星便成了问真身后的固定陈设,每每等人问起,问真才一脸平静又无奈地说:“这孩子好学,原本只是我闲来教她写两笔字,打发时间用的,不图她小小年纪能学到什么,不想她竟真有毅力,日日坚持习字,笔耕不辍。”

  几次下来,明德堂的来客们都明白,登门若是来客套的,必先夸赞十七娘子勤奋;来商议正事的,议完了事会笑着夸到问星身上。

  这日商量好年下给族中孤老分发钱米补贴事宜,常夫人笑吟吟地道:“十七娘这段日子可出名了,如今谁还不知道十七娘子勤恳、好学,咱们大娘子视作掌珠,骄傲得很呢?”

  她与大夫人关系亲近,在问真面前更自在,才有笑着打趣的体面。

  问真莞尔,那边问星已经不再羞赧——这几日被夸得多了,一般来办事的还好,顶多客套两句,可若是有求于嫡支,或者存心想要和问真打好关系的……

  那简直恨不得从问星的头发丝夸到脚后跟,还有明瑞明苓……直接奉承问真都是粗夸了!谁不知道夸人必得从人家的心坎着手?

  问真这几年深居简出,族人们对如今的她了解不多,只能试探着从几个孩子入手,看问真为问星如此得意,自然更加从问星身上着手。

  好话听得太多,耳朵都要起茧,很难再为之害羞。

  问星终于认识到,什么叫权力的力量。

  从前在大夫人院里时,为各种事情,她还听过一些去对大夫人告问真状的墙角,结果如今来吹捧她和明瑞明苓,以奉承问真的人中,赫然有从前告状之人在列。

  这算什么?能屈能伸吗?

  问真与常夫人笑着说了几句闲话,常夫人又关心送去江州给许家的年礼,问真笑道:“一早备好送去了,给亲家的礼,宁重不轻,宁早不迟,我都明白,叔母放心吧。”

  “我这辈子就是个放不下这些琐碎事,操心的命,大娘子不嫌我烦就好。”常夫人笑着叹气,“还是咱们家大娘子能干,一般人乍接手这些事情,只怕都慌了阵脚,不知所措。”

  她称呼问真大娘子,口吻亲近,问真听了笑。

  跟她同来的几位夫人连忙附和,其中一人格外热切地夸,“可见咱们真娘的周全,等闲人真是比不过。这家事交到真娘手里,我们都放一百二十个心,如今瞧这各处事宜安排,比长嫂打理时还妥帖呢。”

  她这话听着很怪,但观其神色,能看出是真情实意地在夸奖问真。

  所以不是居心叵测,挑拨母女关系,或者想要给问真扣上轻狂之名,只是单纯不会说话而已。

  问真便笑着道:“一应安排都是母亲留下的,我不过循例办事而已。叔母只见到外头的体面,却不知纵如此我还几次手忙脚乱,多亏母亲英明,病中不忘安排秦妈妈来指点我,才叫我心中安稳。”

  常夫人无奈地看了方才说话的人一眼,见她懊悔失言,又赶忙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抢先开口,问候大夫人的身体,“长嫂这回病了许久,可是医生的药吃着不见效?前回大娘子荐给二兄的医者,如今还在京中,听闻对疑难杂症很拿手,不如请来为长嫂瞧瞧?”

  问真一边请她吃宫内新赏的龙凤团茶,一边笑道:“府中的两位女医一同为母亲调养呢,倒见出效果,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母亲这是多年劳心积攒下的顽疾,不能痊愈得那样快。”

  轻轻两句,便将话题岔了出去,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那位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问星在帘后结结实实看了一场热闹,等人走了,问真见她恍惚的模样,不禁轻笑,对她想的什么心知肚明。

  问真走过去,顺手一揉她的头发,“这算什么?如今不过是家中一点小事罢了,来日你若能坐到更高的位置,才知道什么叫做前倨后恭,一人千面。”

  问星还在恍惚当中,“见微知著,可以明白了。”

  问真欣然称赞,“十七娘聪慧。”

  家里筹办的年事大多细致繁琐,不难,但需要格外细致用心,还偶尔有族人来哭穷、为各样事情寻求帮助,再有其他人家,这个家里添丁要送礼,那个不知为何忽然备重礼来,需要格外关注……

  问真一一打点,虽然是头一回主持,她却办得心应手,府内上下人口在她手里如臂使指。

  本来,问真头次独当一面,大长公主还格外留神两分,准备一旦出现问真应付不了的事,她立刻出面救场。

  结果外头来的软钉子问真稳稳当当接着,雅贿厚礼客客气气地挡回去,一切事情,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大长公主的准备没派上用场,却毫无失落之情,反而格外骄傲,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对徐虎昶扬眉,“看看,我教出的孙女!”

  徐虎昶已经学会不与她争夺功劳,只道:“老七息妇对问真当家似乎颇有些微词。”

  无非是说,大夫人病倒了,该请弟妇来帮忙主持家务,哪有将事情直接交给小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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