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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婉心中一惊,她很清楚林岚的脾气,急忙跟上去阻拦,“妈妈,别生气!”
林岚甩开林清婉探来的手,粗暴地捧住少女的脸颊,厉声质问:“我是为你好,你自己身体什么状况,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现在能站起来么,你能离开那些药品和器械么,离开了林家你要怎么活下去?!”
林岚深吸一口气,胸腔震得发疼,注意到少女在掌心颤抖,声音便也跟着低下去,透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绝望。
她问:“你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是要报复我吗,林舒星?”
她的手比方奕还要硬,食指上的老茧蹭得脸颊生疼,很快就红了一片。
林岚眼底深沉的海终于涌成滔天旋涡,在如此近的距离中,林舒星分明看见她的眼眶也微微发红。
少女一时间愣住,像是被吓到了,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只敢咬着唇,默默流泪。
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尊破碎的琉璃娃娃,泪光折射着太多不甘和委屈,可此时此刻又竭力遮掩着尖锐的碎片。
林岚闭上眼,用衣袖给她擦去眼泪,强硬道:
“你一天是我女儿,永远都是我女儿,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见第二遍。”
“……”
等林岚和林清婉走出房间,关上门的一瞬间,少女压抑的泪水才奔涌而出。
那一碗刚煮好的粥被打碎在地,啪嗒!
混合着少女压抑的哭泣声,叫人一时间也分不清碎掉的究竟是瓷碗还是那一颗心。
老别墅的用料极讲究,温厚木材足以将大部分噪音隔绝,包括少女的绝望和愤怒,最后透过缝隙飘出去的也只剩下浅浅一层,听不真切。
等候在外的管家低低一声叹息,她还记得林舒星这间卧室,当年还是由林岚和温千雪一起设计的。
……
一楼暗室中。
赤红香烛袅袅燃起一道白烟,水无定暗绿色眼眸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大门被推开一条缝,水无定抬起眉眼,疑惑道:“怎么这么慢?我都准备去请你了。”
取消婚约比定下婚约麻烦得多,由一方提出毁约,是要遭到反噬的。
以林舒星现在的状态,受不得任何一点刺激,自然不可能让她亲自参与。
只好让方奕辛苦一点,独自承担,提前泡些防护的药草,尽可能将损耗降下去。
可等水无定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一身白衣的林清婉。
“水无定,”林清婉温声唤她,脸上不见半点堆砌起来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一点忧愁的温柔。
“姐姐怎么会病得那么重,你能帮帮她吗?看见她那么痛苦,我也好难过……”
她单手抵在胸口,亮晶晶的眼眸凝望着水无定,真挚哀求,“求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我愿意承担自己的错误。”
“……”
她无疑和她的母亲长得很像,此刻温柔忧愁的样子就更像了。
依稀时空倒流,故人又站在眼前。
水无定竖起的瞳孔定定看着她,良久才一声低叹,“不用担心,她会没事的,还没到时候。”
“段若溪会取代方奕,分担林舒星的病气。”
“分担……?”
“嗯,这些和你没有关系,你也回去休息吧。”水无定不愿意讲太多,摆摆手,试图将少女送出去。
林清婉昂起脸,问:“为什么要让段若溪取代方奕,是方奕不愿意吗?”
“条件很严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换的,”水无定皱起眉,“何况一开始准备的就是段若溪……”
段若溪很缺钱,她和方奕是不一样的。
她手上沾着许多条人命,干这行的就没几个能够善终,她签订的也是生死契,如果她出事,林家会负责照顾她妹妹一辈子。
林清婉眉眼间的忧郁更甚,轻声问:“怎样才能渡病气呢?对段小姐会不会伤害很大……”
水无定的竖瞳缓慢地眨了眨,“受体的灵窍必须全部打开,才能「接收」一部分,渡气运的过程是不可逆的。”
“当然,段若溪是自愿的,只是一部分罢了,我们会尽可能确保她的安全。”
她顿了顿,试图为自己的良心找补,“我们会好好照顾段小姐的,这只是一桩公平的交易啦。”
好好照顾她。
林清婉的头发越来越低,双指紧紧缠绕在一起。
水无定眉心跳了一下,抬眸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方奕已经离开太久,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最好去抓她回来。
虽然方奕对林舒星表现出的羁绊太深,就连水无定也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
但不忍归不忍,作为高等的冷血动物,她从不手软。
这已经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佳选择。
水无定笑吟吟搭上林清婉肩膀,带着她往外走,哄道:“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