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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把骨灰抢出来验好了。”
夏问洲:“什么?人不是早上才刚死吗,你们这么快就要销毁罪证?!”
大律师慢条斯理道:“说话要讲证据,如果您一直这么污蔑我的当事人,我们会考虑起诉。”
“您指控方奕藏枪杀人,那么我问你,枪呢,指纹呢,子弹的贯穿伤呢?”
她当然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些。
“尸体上根本就没有枪伤,进行尸检的这位也算有点名气,你的意思是说,她违背了职业操守配合我们弄虚作假吗?”
“您现在太情绪化了,请冷静下来再与我方沟通。”
夏问洲阴沉着一张脸,身上的杀意几乎凝成实体,可惜她算漏了一件事,听见是她指控方奕犯罪,原本笑吟吟的军人们若有若无地瞥过来,不动声色挡在了方奕前面,立场很明确。
没有枪伤?
方奕也微微一怔,她确实没有打致命部位,但怎么可能会没有?
段若溪的心愿还没完成,强烈的恨意是不死不休,她希望能够亲眼看见尸体。
难道枪被动了手脚?不可能啊。谁能在她和段若溪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种事情。
林舒星抬眸,轻轻道:“众所周知,这个人是开party时从楼上摔了下去,这些天都在医院休养,今天才抢救无效去世,家属已经签过字了。”
夏问洲大怒:“从楼上摔下去能变成人彘??骗鬼呢,四肢都断了,他在绞肉里开的派对?”
少女眼神无辜:“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抹除枪伤确实比较难,但如果小时候玩过姜饼人游戏,就会方便很多了。
一块姜饼,只需要用模具按照自己的心意压下去,切掉瑕疵部分,就能随便摆弄出喜欢的形状。
刚好,她们有一块讨人厌的劣质姜饼,还有一家顶级私人模具工厂。
夏问洲能派人跟踪方奕,她当然也可以。
何况方奕自己又把手机上的定位开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和邀请。
区区一个房地产商的儿子,动了林家人的眷属竟然只想傲慢地用钱摆平,未免太可笑了一点,不是吗?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方奕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将地上那本被踩脏了的尸检报告捡起来,仔细翻阅。
这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死亡原因不是失血过多,也不是被车撞死的,而是,伤口溃烂感染引起的并发炎症。
全身没有粉碎性骨折,普通程度的内脏破损,肋骨只骨折了三根,那天的模拟数据一定存在着严重偏差。
这是方奕第一次尝试将全息技术用在这种事情上,很明显的,失败了。
构思和现实之间还有很大一段差距。
夏问洲思绪转了转,用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盯着林舒星看,咬牙切齿道:“林舒星,敢欺瞒军部,你好大的胆子。”
方奕思绪回笼,也皱起眉,上前一步挡住少女:“你迁怒她干什么?对我有意见就直说。”
林舒星轻轻咳了一声,十分委屈地咬着唇,依偎在她身后,恼怒且矜骄地指控:“方奕,她凶我……”
“对不起,和你没关系,你先上车等吧。”
方奕轻轻拍了拍少女单薄的后背,在危险面前,前些日子里沉淀凝固的嫌隙瞬间消弭,只剩下一片柔软的心疼。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位天使般漂亮的少女躲在方奕身后,对着夏问洲做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鬼脸。
什么天使,这个小家伙分明是恶魔啊!
可惜方奕看不见。
不然她也会觉得,很可爱的。
夏问洲的手压到了腰间的配枪上。
队员们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使不得啊,长官!!”
“长官,她还是个孩子啊!”
“夏长官,消消气消消气,吃火锅去,我请客。”
一片混乱中,贺霜桦领着段若溪从屋子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她的西装外套正披在段若溪单薄的身形上。
段若溪今天穿了一件橙色爱尔兰裙,很冷的样子,刚走到阳光下身体仿佛冒着寒意。
看见林舒星,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点笑意,轻轻喊了一声:“大小姐。”
“谢谢。”
她手上还拎着一个文件夹,隐隐透出照片的轮廓。
里面同样是一份尸检报告,还有额外的,照片。
“真的很感谢您。”段若溪脸上的笑容在扩大,像一团野火似的席卷原野,自从母父去世后,她从未笑得这么灿烂、这么肆意。
富二代被他的家人出于利益考虑放弃了,当时他躺在空荡荡的白色床单上,听着这一场最后的审判,他的意识还十分清醒,看见摄像头时会惊恐地叫,但已经无法躲开了。
纯白色床单包裹成茧,虫子会见证着自己的溃烂,化为脓水、回归尘土,在赎罪的路上将头低下去、无间歇地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