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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的料,竟是因为她的经脉被封住了?”
想起自己为陆晓怜设擂招亲,陆岳修循声看见贺承,半是惊喜半是羞愧:“小承,你也在!”
顾忌失心蛊,贺承不敢离陆岳修太近,远远站在门边,简单解释两句他身中失心蛊一事,又将话题绕回陆晓怜身上:“师父为何要封晓怜的经脉?”
陆岳修叹气:“晓怜的经脉较常人更宽广,犹如大江大河,修习青山城独门心法‘青山遮’正好。她的经脉不是我封的,是修习‘青山遮’时形成的一道屏障,冲破屏障,便是她功成之时。”
“意思是,晓怜已经练成了青山遮?”
“不错。”陆岳修欣慰点头,“可‘青山遮’只是内功心法,我原本想在晓怜功成之时再指导她运转,可如今——”他看了一眼缚住自己手足的铁链,结合刚刚听见的话,苦笑着看向贺承:“如今我这副模样,恐怕连保持清醒都难,我帮不了晓怜什么,小承,你是她师兄,你要多指点指点她。”
陆晓怜哽咽:“可是,可是师兄早已经废去一身功力了!”
陆岳修愕然:“为什么?”
“因为,因为——”陆晓怜哭得越发厉害,根本说不下去。
她说不出口的话,有人换做问题,替她说出来。贺承被沈懿行扶着,倚着门框,连站立都显得勉强,他沉声问:“师父,您还记不记得,你为晓怜设擂比武招亲的前一夜,无涯洞外发生了什么?”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心愿你舍得让我心愿落空……
那一夜……
他记得广发英雄帖定下那场比武招亲后,陆晓怜日日堵着要质问他,他索性躲进无涯洞中闭关修炼,前几日的迎来送往都是陆兴剑替他做的。按照原计划,他会在比武招亲的前一日出关,可那日不知怎么的,气血狂涌,怎么也压制不住……
陆岳修脸上露出些许迷茫:“后来我头疼欲裂,似乎浑浑噩噩地出了无涯洞……好像见到了小承,好像也见到了剑儿……那日你们看起来很急,可是我不记得你们同我说了什么……”
绑缚在身上的锁链随着陆岳修越来越大的动作叮当作响,令闻者难安。他扶着额头,眉头紧锁,喃喃念着:“你们究竟同我说什么呢?到底是什么?”
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陆岳修陡然抬起头来,枯枝般的手指攥紧铁链,青石墙面上簌簌落下碎屑。他浑浊的瞳孔弥散开一层薄薄的血雾,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我想起来了!你们在求我不要杀人……你们,你们都受了我的断云掌……”
往事不堪回首,激得陆岳修神志逐渐癫狂。
他眼中血雾渐浓,遮盖住难得的一缕清明。
“爹!”
“师父!”
“掌门师伯!”
金波紧紧盯着陆岳修,眼见蛊虫将要复苏,她适时抽出腰间的一柄银质小刀在腕上一划,将伤口抵在陆岳修嘴边,任汩汩鲜血流入他口中。
囚室内弥漫开诡异的腥甜。
渐渐地,陆岳修眼中的暴戾血色散去,可眸中的清明也几乎尽数散尽了,漆黑的眼瞳被平日里痴钝凝滞的光寸寸吞噬。
“爹!”陆晓怜揽着陆岳修的肩膀,声音发颤,“爹!别睡!我还有话要同您说。这话一年前我便要说了,可那时您总不肯听我把话说完,今日正好师兄也在,我一定要说!”
陆岳修漆黑的眼瞳颤了颤,喉中呜咽一声,已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趁着他还有零星的意识,陆晓怜继续说下去:“当日比武招亲的擂台当真要开打,我必定会在开擂前,以横秋剑自刎于天下英雄面前!”
“胡闹!”贺承心中一痛,指节泛白地攥住狐裘边缘,闷声咳嗽起来。
陆岳修说不出话,浑身僵硬地发着抖。
“我与师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师兄是我自己选的意中人。我要嫁的人,我要走的路,必定要是我自己选的,不是我自己选的前路,我宁可不要!”
“陆晓怜!”贺承脸色煞白,几乎站不住。
贺承明白,陆晓怜这话是说给陆岳修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他已时日无多,穷途末路之际,难免自以为是地要为她安排好往后的路。
可她说,不是她自己选的路,她宁可不要。
她无所畏惧,早就想过玉石俱焚。
陆晓怜将另一只手也抵在陆岳修手臂上,将那微薄可怜的一点药力往蛊虫身上推,想要为陆岳修再争取来片刻清明。
她咬着牙,眼眶通红:“所以,爹爹,我若是想要与师兄成亲,您是会同意的,对不对?”
可是药力还是散了,陆岳修的目光沉静如一潭死水,再不起波澜。
他没有回应陆晓怜,可门边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极低极弱,却坚定如山石,不容置喙分毫:“可是,我不同意。”
“为什么?”
贺承远远望着她,他们之间只隔了几步,可他已经几乎站不
住,更枉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去。他白如霜雪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反问她:“你说,为什么……”
话音未落尽,他身子一软,轻飘飘地往地上坠去。
可他终究没有摔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