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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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会儿,她拉开了被敲响的房门,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谌霁哥,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抬手在她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

  宁瑰露吃痛,捂着额头低嚎一声,“痛啊!”

  “烟,拿出来。”

  “你看错了,哪有烟?我又不抽烟。”她满脸无辜。

  庄谌霁不跟她废话,捏着她肩膀转了个身,在她外套两兜摸了摸,又走去床头柜,拉开两个盒子,毫不意外地在第二个盒子里摸出了一包软白沙。

  “打火机。”他脸色冷若寒冰。

  宁瑰露这才慢吞吞从口袋掏出了捏着的打火机,“我都三十了,又不是十三,抽个烟怎么了?”

  “你就是九十了也没用,哪天等我们都死光了,你就想干吗就干吗吧!”

  宁瑰露脸色一变,像要翻脸:“说什么鬼话呢!”

  大半夜的。

  管家颤颤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位听了听,确定是从楼上传来的吵架声。

  他赶忙套上衣服,脸都没来得及抹两把,走到楼梯口,仰头往上看。

  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你又管得着吗?”

  “宁瑰露,你是不是叛逆期还没过啊?”这是被气得扬声的先生。

  “我乐意!我就是抽成了铜炉也跟你没关系!”

  “你在外面就这么作践你自己,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你姥姥和爷爷吗?”

  “那也不关你的事!”

  接着“砰”一声,是什么东西摔了。

  管家吓得心都抖了抖,心道这可不得了了,打起来了,忙拉着扶手往楼上去劝架。

  宁瑰露往后一步,撞翻了床头的水杯,“哐当”一声巨响砸地,水溅了她一腿。

  被水一泼,火焰熄下来了。她没想和庄谌霁吵,就是调子高,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了。

  这会儿俩人盯着倒了一地的水,谁也没再开口。

  僵持了一会儿,宁瑰露转过身去,从床头抽了几张纸盖那一滩水上。

  庄谌霁拎着她胳膊把她拽到了一边,蹲身捡起水杯,又把地上的纸捡了。

  管家“嗬哧嗬哧”爬到三楼时,双方已经休战了,先生正在床边擦水,宁小姐坐在床头柜上,光着一只脚踮着,闷不吭声地盯着庄先生,眼神有点歉意,脖颈又硬拗着。

  管家喘平一口气,道:“先生,我来吧。”

  庄谌霁摆了下手:“给她拿双新拖鞋。”

  宁瑰露换了鞋,地上的水也擦得干干净净了。

  庄谌霁将垃圾袋拎下去,手里还攥着从她房里搜出来的烟和打火机,没好气道:“睡觉去!”

  宁瑰露转身,后背又被裹了一巴掌,拍得她一个踉跄。

  庄谌霁沉声说:“以后再看到你抽烟,我就抽你。”

  她扭过头,给了一个愤怒的眼神。

  管家忙劝和:“宁小姐,天都快亮了,快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

  管家关了灯,拉上了房门。

  门外,先生已经拎着垃圾袋下楼了。

  管家追上去:“先生,我去扔吧。”

  庄谌霁摆手:“打扰你休息了,去睡吧。”

  天光蒙昧未明,楼梯间也昏昏沉沉。

  管家心道,能把修养这么好的庄先生都气成那样,这位宁小姐能耐真不小。

  先生从未这么在意过一个人,明眼人都瞧得出先生的心思。早前一个月就让人把房间重装了一遍,连房间里的书都是亲自挑了一一摆上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在意是好是坏,人家又领不领情?

  凌晨4点,微雨初霁。天际线亮了几丝,因着乌云尚未完全退去,仍是阴沉沉的。

  宁瑰露在床上罗盘似的360度翻腾一圈,本以为睡不着了,瞪着眼看天光,看了没两秒眼皮子就重了,双眼一垂,断片似的睡着了。

  这一觉反倒睡得沉且踏实,好像空荡荡的心口被绵密的棉絮塞住了,有了踏实,捣鼓不动了,于是平平稳稳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阵拆家般的“嗵嗵”声闹醒的。好像有小孩在拍皮球,接着一阵“嚯嚯”的清脆笑声让她确定是有小孩在闹。

  隔壁家的?

  眼皮子肿痛,她进浴室看了下,本就不大明显的双眼皮彻底肿成单眼皮了,脸也肿,和个悲伤青蛙似的。

  她洗漱了下,抓抓头发下楼。

  走着走着,她惊觉那阵小孩笑声不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就在自家楼下。

  管家端着几杯茶水往外去,看见了她,打个招呼:“宁小姐,早上好。我让厨房给您备上早点。”

  宁瑰露打了一半的哈欠呆住,指着外边一帮人惊愕问:“那都是谁?”

  “是先生的姑妈,庄女士。”

  庄谌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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