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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懿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堵得生生堵住。
“你不就是想听我亲口说,我凡事都是故意的,好证明你稳操胜券的聪明。”
楚懿喉间有些发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那些带刺的话,他道:“我没有这么想。”
可这句话在容今瑶听来,却又像是一种冷漠的推卸,她蹙了蹙眉,问:“那你是怎么想?”
少女的眸子亮得摄人,不禁让楚懿心头一颤。
他向来冷静自持,未曾被感情之事扰乱过心神,可方才那些话却是脱口而出的,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从他看见她与叶凛在树下交谈,甚至露出笑容的那一刻,他心底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郁结便始终挥之不去。
尤其是叶凛握住她手腕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甚至令他生出一种难以自控的焦躁。
良久,他低声道:“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为何独独因为你,失了分寸。
那一吻过后,他们二人本就彼此僵持了一阵儿,谁都未曾主动,都想在这场游戏里占据上风。
可感情之事哪里能争强好胜,总要有一人先低头。
容今瑶不介意做那个先低头的人,毕竟她是追爱戏码里“主动”的一方。可讲究的策略、制造了几天的距离,男主人公非但没有心生不舍,温柔相哄,反倒是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
楚懿总是对她处处试探,话里话外带着锋芒。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不动声色,理智又平静,将她掌控在可进可退的距离之内,倒显得那晚的情动像个笑话。
原以为至少在那一吻过后,他应该有所变化。如今看来……图他的心做什么,干脆作罢算了!
即便是心里面知道楚懿在吃醋,可容今瑶的神色还是淡了下来,轻飘飘地回道:“你说的对,要不是你来得这么快,说不定我还真得进叶凛怀里了。”
“他比你温柔,比你端正,比你真诚,比你坦荡……当真是个好夫婿的人选。”
楚懿眉眼顿时一沉,瞳色深了几分,遏制心中翻滚的情绪与烦闷,语气凉凉地打断道:“不可以。”
容今瑶杏眼微弯,亦毫不退让:“为何不可?”
楚懿盯着她,嗓音不疾不徐,偏偏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亲我了。”
没想到他竟然用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出这句话,顿时好气又好笑:“你也亲我了!”
“你给我下了合欢散。”
容今瑶下意识反驳道:“根本没有!”
空气倏地安静下来,连寺庙里的人声喧嚣都变得遥远起来。
四目相对,楚懿凝着她的眸,眸色极深,唯有瞳孔深处似有细微的光芒闪烁,他轻声道:“我知道。”
容今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楚懿:“你知道?”
他嗯了一声,视线未曾移开,“我不仅知道,还很清醒自己在做些什么。”
容今瑶咬了咬唇,指尖不自觉地收拢袖口,“你既然知道,那这几日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难道是在戏弄我?”
楚懿的眉头蹙得更紧:“我若想戏弄你,何必……”
他未说完,容今瑶往后退了一步,清亮的眸仁染上一层薄怒,一字一句道:“我今日就不该来这云林寺。”
话音刚落,她猛地抬手,掌心紧握的木盒倏然脱手而出,朝着楚懿狠狠地砸去。
“啪嗒!”
木盒撞在楚懿的衣襟上,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随后跌落在地面,滚了几圈,停在他脚边。
木制的盒盖被震得微微松开,露出里面那枚生死树的种子。
容今瑶已然甩袖转身,步伐极快地离开。裙摆在微风中翻飞,像是带着懒得再争辩的气恼。
楚懿望着那抹身影,指尖收紧,关节微微泛白,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攥住,闷得快要炸裂。他垂眸看向地面的木盒,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弯腰将它捡起。
种子形状独特,安安静静地躺在绸布里,仿佛正等着被人种下,陪伴着一对有缘人长长久久。
指腹摩挲着盒沿,微微施力,似是在掩饰心中的烦躁,而后视线缓缓上移,落在生死树的方向。
树上的红绸随风轻轻飘荡,层层叠叠的红色绢布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像是一片静谧的火焰。楚懿目光一扫,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某条熟悉的红绸——
墨色的字迹工整清晰,赫然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楚懿怔了一瞬,心头泛起异样的情绪。
她今日来云林寺,不止是随孟芙游逛,她认真地写了他们的名字,认真地买下了生死树的种子。
分明他们都想借此机会破冰。
可是却被他搞砸了。
回想起容今瑶方才毫不犹豫的决绝,甩袖离去时带着愠怒的背影,一瞬间,懊恼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本该察觉到她的心思,却又因为自己的莫名情绪,故意阴阳怪气地刺了她几句,反倒把她惹恼了。
楚懿低低叹了口气,半晌,缓缓合上木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