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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或者是在做梦,那男爵阁下身上的伤又是哪来的?”
基恩学士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听伊斯维尔那边传出一声怒吼。
他们回头望去,却见是凯托男爵一把拽住了伊斯维尔的衣领高声喊叫,因为过快过急,让人费了一番功夫才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你不是神之子吗?为什么这一路下来神从没有庇佑过我们?”凯托涕泗横流地疯狂摇晃着伊斯维尔,几分钟前面上的茫然已然被愤怒和恐惧取代,他痛哭着,声音嘶哑,像乌鸦发出的哀鸣。
埃尔利希面色一变,正准备上前把人拉开,尤卢撒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他飞起一脚踹在凯托侧腰,将伤口刚刚痊愈的男爵踢飞了出去。
凯托的后背撞上墙壁,耷拉着脑袋躺在那不动了。
见伊斯维尔望向凯托,尤卢撒冷哼一声,粗声道:“放心吧,死不了,最多痛上一阵。”
兽人巴克跑过去将凯托扶了起来,发现男爵已经昏了过去,面上却还维持着方才揪住伊斯维尔大吼大叫的狰狞,一缕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下,大概是在方才咬到了舌头。
“神之子大人,”巴克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说或许会给您一些压力,但您真的没有接到任何来自神的旨意吗?虽然我们信仰的并非同一个神明,但若是您能得到神的指引,身为同行者的我们也能做一些参考。”
没等伊斯维尔开口,尤卢撒便道:“你想让他接到哪个神的指引呢?是光明神,还是精灵神?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来自外族的神之子身上,你是来做跟班的还是代表兽人寻找出路的?”
他话说得不好听,兽人巴克面色也变了变,数次张口,终于还是道:“是我唐突了,抱歉。”
伊斯维尔扯了扯嘴角,细听声音有些干涩:“没什么,您不必在意。说起来,有关方才那位阁下的身份……”
埃尔利希察觉到气氛凝重,连忙接话:“您是有什么思绪吗?”
“我和尤卢撒先前采摘野菜的时候,在村庄之外发现了一座雕像,”伊斯维尔道,“那座雕像似乎是勇者德阿赫克特,我们方才遇到的那位阁下与那座雕塑的模样完全一致。”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是面面相觑。
“您难道想说,刚才来到我们面前的那人是雕塑所化?”基恩学士不可置信道,“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荒谬了吗?”
“我认为二者之间或许有某些关联。”伊斯维尔道。
“既然如此,我们去看一眼吧。”埃尔利希提议。
由于凯托还在昏迷,兽人巴克便留下来照顾男爵和老人,伊斯维尔三人前往村庄外寻找那座雕塑。
“方才葛尔沙阁下的话,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埃尔利希道,“他也是希望我们能够早些离开这里,神之子大人,您不需要有压力,走下亡魂之路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伊斯维尔偏头望向他,骑士宽慰着,伊斯维尔却从他眼里看出了某种期盼。
掌心一暖,尤卢撒在黑暗中拉住了伊斯维尔的手,往前一指:“我们到了。”
三人走进空地,那尊雕像依然立在伊斯维尔和尤卢撒离开时的位置,但勇者单膝跪地,目光虔诚地凝视前方,而那头巨鹰则张开双翅立在他身边,正是他们消失之前的模样。
“我们之前离开的时候,这尊雕塑是站着的,”伊斯维尔解释,“可现在……”
“您的猜测是对的,”埃尔利希喃喃,“方才的勇者正是这座雕塑所化。”
可这又是为什么?勇者在他们遭遇魔兽之后出现,飞快地将其解决,又如来时一样突然地重新变作雕塑,出现在了村庄之外。
他们在周围转了几圈,那雕塑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化分毫,几人无从下手,只得原路返回。
在村庄外,尤卢撒拉住伊斯维尔,对埃尔利希道:“你先回去吧。”
伊斯维尔也不想那么快回去,对埃尔利希笑道:“我们很快回去,明早还要启程,您先回去休息吧。”
埃尔利希没法反对,只好依他的意直接回了小屋。
“出去逛一圈吧,”尤卢撒道,“我现在睡不着。”
伊斯维尔便也依他,两人顺着村庄外直通森林的小路并肩而行,月光洒入无人的森林,落脚之处一地白光,倒也营造出几份宁静的假象。
“我都忘了我们上一次这样走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伊斯维尔道,“这段日子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是啊,”尤卢撒附和,他偏头望去,发现伊斯维尔同样望着他,眼底似有茫然。
尤卢撒顿了顿,轻轻牵住了伊斯维尔的手,没有说话。
而伊斯维尔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开口道:“他们都……对我怀有希望。”
尤卢撒偏过头去,理所当然般道:“对啊,我也对你怀有希望。”
伊斯维尔一愣,便听尤卢撒继续道:“我在希望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你没有必要回应他们的期待。毕竟,你又没有拿剑抵着他们的脖子逼他们下来。
“如果精灵们知道自己的王子被其他人把责任往脑袋上丢,以至于茶饭不思,怕是会气得睡不着觉了。”
尤卢撒停下脚步,把人按在近旁的树干上亲了一口。
伊斯维尔刚想开口,耳垂就被轻轻捏了一下,尤卢撒蹭着他的鼻尖,声音含糊地嘀咕:“我在亲你呢,分什么心?”
伊斯维尔失笑,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不知为何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