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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我知道你和涟清关系很好,你们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可是我,我也认识了他快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呢?他是你的哥哥没错,可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重要的朋友。涟清他对我来说,和对你而言一样的重要。”叶琦咬紧牙关道:“我不会害他,你懂吗?我和他一起长大,我比你更知道他有多优秀,他的天地有多广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朋友放弃自己的未来!”
可是叶琦姐姐啊,你所说的未来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说了,他说要和念念永远在一起才快乐,他说念念去哪儿他也去哪儿,因为他们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他不要去北津,不要去申城,他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呀,为什么你要那么信誓旦旦地抢走他不可呢?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也在颤抖呢?
她想反驳,想把心底涌上来的大片大片的话反驳出去,淹没她。可是喉咙干涩得像吞了刀片,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叶琦没有撒谎,她可悲可怜地发觉,叶琦说的其实也是某一种真相。
该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办呢?
小小的人坐在沙发上,像是一片凋零的落叶,连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只有小小的一团。
“而且你知道吗,念念,他原本的梦想是去读北津大或者申大的法学院,因为这是他的心愿。”叶琦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那时候我们还在读高中,他有一次模考的时候,理综拿了满分。其实那时候离高考也没有多久了,他的总分也好,理综也好,都是全市第一,全市第一啊……多么了不起,比我足足高了三十多分!念念,我可是全市的第二名,我也不差的呀。可,可是他把我甩了那么远,他就是所有人眼里的天才。结果我去读了北津大,他去了读了峰南政法,这怎么可能呢念念?这不可能啊对不对?”
“我……”
沈念拼命地挤出一丝声音,握住手机的手心已经开始冒出冷汗,抖个不停:“我不、我不知道……”
“不怪你,姐姐都说了,你那时候太小,他肯定不会告诉你。既然如此,这个恶人不如就让我来当。你恨我也好,以后决定与我决裂也好,涟清是我的朋友,我无法阻拦他的决定,但是我希望……我希望除了我之外,还能多一个人可以拦住他……不
要让他……”
她说到最后,还是哽咽了,哭泣的声音像是一团棉花塞进喉咙里:“不要让他再像高考那时候一样,做出错误的决定了。他和我一样大,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哪儿有孩子要为另一个孩子放弃人生的?他太苦了,他太辛苦了,念念,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受不了了。”
电话里传来了哭泣的声音,不一会儿,那压抑的哭泣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抽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场潮湿而又恐怖的雷雨。
沈念仿佛也尝到了两年前遗憾的味道,带着些许发霉的气息,苦涩得令她红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她终于明白,高考结束那年,为什么那天叶琦会在家门口找他,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赵涟清要让她进到卧室里去。
为什么那个暑假自己去叶阿姨家练琴,叶琦姐姐总是躲着自己。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细微的线索都被珠子串起来了,又恶狠狠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掼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
哥哥为了她放弃了高考,又为了她放弃了保研。
那只本该展翅翱翔的飞鸟就这么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带着浑身淋漓的鲜血飞回自己的身边,告诉她不要怕,他会永远陪她圈在这个拥挤简陋的鸟巢里,再也不会贪图蓝天。
第54章 回忆今晚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电话是怎么挂断的,她已经忘了。
周围的空气阴冷而又潮湿,像是置身于一片荒草连天的沼泽地,脏污的泥水一点点从脚踝淹没至头顶,整个人都浸泡在彻骨的凉意之中。
赵涟清还在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个不停,像是她最讨厌的梅雨天。小姑娘把手机放回餐桌,扭头看向浴室的大门,漆黑的瞳孔像是灭了灯的夜晚。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知道了如此沉重的真相,一个才上初中的孩子下意识的想法,只有逃避。
她不敢面对哥哥了。
她怎么敢再出现在他面前?
沈念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仿佛那浴室里藏着什么吃人的妖怪,即将要将她抓走,撕得四肢稀碎,作为她造下罪孽的惩罚。
直到她退到了餐桌背后的白墙上,“咚”地一声,背脊传递来密密麻麻的痛。
与此同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世界戛然而止。她扶着墙壁,一路摸索到主卧,拧开门闪身躲了进去。
夜色初现。
蓝灰色的云朵一角藏着半抹银白色的月亮,透过玻璃窗洒下轻盈的光辉。
主卧没有开灯,依旧明亮而宁静,里面的陈设都如同老赵走的那天一样,丝毫未动,不染纤尘。
这个房间的装潢很简单,正中央是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右侧是衣柜,左侧是书桌。书桌上摆放着老赵常用的笔和水杯,还有一张相框。
上面是一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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